她知道刘隐指的是狗皇帝或许会赐宴,因为将领凯旋,尤其是和皇帝“沾亲带故”的戍边大将得胜归来,十有八九是要留在宫中赐宴以示嘉奖的。
可关系如此紧张的情况下,对方的宴席,难道不会是鸿门宴么?下毒、刀挟之类的,实在是防不胜防啊!
“琢磨什么呢?”见她皱眉嘟嘴,似乎不太高兴,刘隐不禁问。
“没什么。”倾君下意识没有说明,因为她总觉得说出来不吉利,“就是觉得还要多等那么久,心里不太痛快。何况,你进宫,恐怕比我现在更不痛快。”
“再忍耐一阵子罢了。”
刘隐随口敷衍。
不知为何,他心里隐约猜到了倾君不高兴的原因,可是他居然也神使鬼差一般,没有点破她内心的忧虑。
“那后日晚间回来,大后天就跟刘休谈吗?”倾君又问。
刘隐点头:
“你提前跟他说一声。”
他听濮阳冥衍他们说了几句,知道刘休的性情古怪地很,这两天又因为刘策的事心里不痛快,既然总是要碰面说清楚,那么不如尽早见面,免得多耽搁一天,又要有人生事。
“好,我跟他说一下。”说着,倾君不由得皱眉,“说起来,他这名字也太难听了些。”
“哦?很难听么?”
“你以为呢!”倾君无奈地笑,“他那个‘修’,并不是欧阳修的‘修’,而是‘万事皆休’的那个‘休’字,取的也是那个意思。”
“欧阳修?”刘隐显然关注错了重点。
“……”
倾君轻吐了下舌头。
她又举错了例子,不过另一个她所熟知的用了“修”字作名的,好像是,杨修……
恃才放旷。
死得挺惨。
罢了,倾君觉得,这个例子也还是不举为好。
于是她笑着说:“就是修身的‘修’,欧阳修是个文人,不过他的朝代在北宋,合该是咱们现在的这个年代——或许还要早上几十年,既然现在还名不见经传,恐怕你也碰不上了。”
“筠修馆的‘修’?”
刘隐轻笑。
“……”
倾君着实尴尬了一下。
虽然“修”字古义本身很美好,可既然府里有那么个院落名字用了,确实不好再用在少年的身上。让别人知道了,恐怕要当成个笑话议论。
不过,再怎么样,一个含义积极的“修”字,也总比‘万事皆休’要好。
“还有别的‘xiu’字可用么?”倾君一边琢磨,一边开口问道。
刘隐有些意外。
“你想给他改个名字?”他原以为她不过是随便议论,没想到居然有这样的心思。
改名,毕竟不是小事。
尤其是他们以什么立场和身份,给那个少年改名?
“只是随便想想……”倾君说着叹气。
她自然知道刘隐不能轻易认下少年,即便心里头认了,私下里认了,也不好轻易公开出去。可少年这一路的帮助,以及她所了解的少年从小的遭遇,让倾君止不住心软。
尤其得知自己有孕之后,这种犯懒的爱心更强烈了。
意外的是,刘隐没有一口回绝。
“那等见他时,我亲自问问他的意思。”他很认真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