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云袖却信以为真,立即喜道:“当真能喝了?”
濮阳冥衍立即笑道:“明香丫头的法子不妥,我再看看,你告诉大家再忍忍。”
他托着碗飞快掠出院子,直奔西边小溪,在溪水中随手抄了一条小小的鱼放在碗中,又托着碗回到教书先生的家中。
见濮阳冥衍回来,甄云袖立即凑了过去,看他碗里还是之前的那些水,只是多了一条小小的鱼。
“这是,试毒?”甄云袖问。
倾君便也过来看,并忍不住赞道:
“真是聪明!”
“哈哈哈!很聪明吧!”
濮阳冥衍故意大笑。
然而自从见到失心蛊虫,知道沈川和汪潮必死无疑,后又知道刘隐被人伏击,濮阳冥衍其实根本笑不出。
他的心里一直像压了块巨石般难受。
樊三、皮伦心里也是一样的苦。
他俩不确定濮阳冥衍会先杀掉沈、汪二人,但失心蛊毒无解,他们俩清楚得很。二人与濮阳冥衍多少想到了一处去:与其等待毒发,英名尽丧,不如提前了结性命。
三个上山再探的人绝口不提西山所见,不约而同地掩饰心思。
除了善于察言观色的甄云袖,以及对三人异常了解的明香以外,其他人均没察觉到不妥。
众人不时围看小鱼,等了近一个时辰不见异样,这才放下心来,到井边提水饮马,将各自携带的水囊灌满。
倾君和甄云袖不知怎么商量的,竟然要去水边摸鱼。
“顺便把这小东西放回去。”倾君笑道,指了指手里的一只碗。
碗中正是井水养的那条小鱼。
濮阳冥衍脸色不禁微变,当即开口阻拦。
“溪边有毒虫,太危险了,还是不要过去为好。”
“不是说那毒虫怕水?”倾君笑道,“我们就学你,路上施展轻功,不会有片刻停留。到了溪边,下了水,也就不怕了。”
“话是这么说,可溪水太过清澈,我也是找了半天,才找着这么一条小鱼的。你们去摸鱼,也摸不到什么,又不能吃,又危险,何苦去那溪边?”
倾君低头想了想,抬头道:“那我们就只去把鱼放下。”
濮阳冥衍微微一笑,道:“这点小事,如何就劳动夫人了?随便派个人去就好。”
倾君却摇着头,一脸憨笑道:“才刚我还和云袖说,不知是否也可以像你一样,一滴水也不洒地把鱼跑这一段路,既然不好摸鱼,我们就只放生。如此,来回跑得飞快,既可以看看自己本事如何,也防着被那虫子咬到,岂不是很好玩么?”
一点也不好玩!
濮阳冥衍脸上干笑,心里愈发苦了。
他只拿毒虫做借口,再三说“不敢让夫人和甄家小姐涉险”,并十分巧妙地将碗从倾君手中夺了下来,回身匆忙递给樊三。
樊三听得明白,早已暗暗捏了把汗,这会儿忽然接了碗,只愣了一息工夫,跟着把腿就跑,一路奔到溪边把鱼放生,又片刻不歇地回来。
倾君笑着问:“水洒了不成?”
樊三心思重重,看着手里滴水不剩的空碗,竟一时没能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