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虎斡战战兢兢进了大帐。
刘隐正背着手,面对着挂在正中央的舆图,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辛虎斡不敢打扰,垂手站在门侧。
他知道,王爷一定已经听见他进来了,之所以没有回头,或许根本就是不想理他。
那他最好就是这么默默等着。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辛虎斡的心中甚至生出一种度日如年的煎熬之感,刘隐才终于转过身来。他淡淡地看着辛虎斡,脸上没有明显的表情,但窄目紧唇,都说明他现在心情很是不佳。
辛虎斡这才行礼,毕恭毕敬地唤了一声“王爷”。
“本王记得,你平日里话很多。”
辛虎斡头皮一阵发麻。
他生怕刘隐会误会他,有心把事情都说了,却又怕王爷问他“怎么知道要问什么”,因此出卖了杜明远,毕竟是杜明远特意去给他通风报信。
稍微犹豫了一下,刘隐已经在书案后头坐下了。
辛虎斡仍保持着单膝下跪的姿势,跪的方向却是舆图。
正纠结着该不该转过身去,便听王爷又开口,问:“说说吧,昨日你们议论夫人,都是怎么说的。”
语气并不显得冷,但听得出是在故意控制气息。
辛虎斡心中不禁绝望。
控制气息只有一个理由,就是人在气头或兴头上,气息不稳,因此才需要故意控制。
王爷现在摆明了是在气头上。
想起杜明远给的建议,辛虎斡把事情从头到尾,一五一十地全都跟刘隐说了。
原来临溪发了一回感慨之后,彭芹当做了个笑话,跟自家兄弟讲了一回,正好当时有翼方堂的两个大夫去给临溪送药,魏平又有事找皮伦,辛虎斡闲着没事,非要陪着魏平去,四个人在营帐外头碰见时,正撞上彭芹在里头讲笑话。
翼方堂的两个人本没太听清,但因一直惦记着神医的指点,羡慕神医收的徒弟,灵光一现,就明白了里面在说些什么。二人深知王爷会忌讳,因此在回去的路上,俩人就商议定了,说谁也不可以提这件事。但二人之中有一个不那么机灵的,在和别的大夫说话时,不留神提到了濮阳冥衍和倾君的师兄妹关系,因此方才刘隐过去,才会有人提起这话。
魏平和辛虎斡则是实实在在听见了。
魏平嘴严,听见了当没听见。
辛虎斡却不同。
“无垢山庄的几人也当这是个笑话,属下更是如此。别的不说,只说夫人对王爷的一片深情,就不该有人传出这样混账的话来,所以讽刺了两句,别无他意。请王爷明查!”说着,用力磕了一个头。
“你觉得这是混账话?”
“是,属下觉得此言无稽。”
“那你说,濮阳冥衍看上本王的夫人,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是否也是混账话呢?”
“……”
辛虎斡恨不得把自己嘴巴抽烂了。
他怎么就那么欠?!
“怎么?圆不上了?”
辛虎斡愁眉苦脸,心里已经彻底凉了。
王爷很少和他们说话,更不会得理不饶人地反问,自己之所以受到如此待遇,定是触到了王爷的逆鳞了。
可是这逆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