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春心里根本不觉得倾君会是个高手。
但她能拉开四十斤的弓,骑马的技术也很不错,这些都令华春很是钦佩。
不过,到了自己的强项,比试兵刃……
看着比花还艳的管夫人,华春心中难免轻视。他从人群里走出来,自告奋勇,说道:“如副将允许,兄弟们不嫌弃,属下愿意代表众位兄弟,应管夫人的第三战。”
“这位是?”倾君问白世忠。
“他是我这营里的兄弟,名叫华春,功夫在我这几百人里,排得上第一。尤其擅长用刀。”白世忠介绍道。
下头又开始议论,不过声音很小。
“白副将这是给替华春长面子呐!”
“未必,和华春对阵的可是管夫人啊,华春那么厉害,若是白副将不明说了,稍后管夫人轻敌受伤,将军责怪下来怎么办?”
“不是说,不论输赢、受伤与否,都不可以追究,也不告诉将军吗?这话还是管夫人自己说的呢!”
“说说而已,你还真信?”
“就是,就算管夫人大方,不追究,将军和咱们白副将也不追究?规矩里说了不能伤人,真伤人了,肯定还要追究的。”
“一群傻子……”
有人嘟囔了一声,说话极轻。
他旁边的人听见了,不禁奇道:“你说谁呢?”
“这些人,以为白副将那么介绍华春,是什么意思?还不是给自己铺好后路——白副将已经明白告诉管夫人,说华春是咱们营中第一的高手,若是管夫人稍后输了,甚至受伤,也算提前打过招呼了,将军都未必好意思追究!”
“哦,你说得对!”
听者恍然大悟,随后把这番言论告诉了其他人。
一时间,偌大的演武场,两千来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不一会儿,这些围观的人们所讨论的话题,已经由“华春是个高手”,换成了“管夫人功夫如何”。
众人分成了两大派,争得不可开交,都想尽力说服对方。
其中一派,是自己勤练过武功,深知其中艰难,或见倾君年轻,觉得她修为有限的;另一派,则是以“能拉四十斤弓”为论据,认为倾君有实力,拳脚、兵刃想来也不弱的一群人。
这第二派的人,自然要比第一派少很多。
原来要女子这么难被认可?
倾君听见闹哄哄的议论,忍不住冷笑一声。
她早知道古代女子难出头,即便医术如神,也无法悬壶济世、公开行医,也知道女子读书、做官、做生意,都是要被人戳脊梁骨,当面背后天天骂的,可是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她才感觉到那种无形的压力。
不,与其说是压力,不如说是“压抑”。
即便自己是“将军夫人”,他们其实也不会高看自己一眼。
即便自己已经赢了一场,表现得那般出色,大多数人也还是不认为她很有实力。
她能弯弓,能骑马,他们看见了,认了。换一样,哪怕和前两样有些关联,可以循迹推测的,他们竟然也不肯认。承认一个女子有本事,在心里认可女子,觉得她们也能达到一定的成就,就有那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