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在救她。
她一定不会有事。
自己不可以惊扰神医……
刘隐的心里,在一句接着一句的,反复地提醒着自己,生怕一个忍不住就冲进去。
濮阳冥衍则一直冷冷地看着他。
这是第一次,他深深觉得后悔,原以为只要她高兴,只要是她想要做的,自己只需要陪着她,就足够了,如今他却猛地发觉——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她高兴,她自在,前提都是,她还能好好活着。
而在刘隐身边所要遭受的危险,原来远不止权力的厮杀,和疆场上的千军万马,还有这防不胜防的暗箭。
还有,剧毒,以及所谓“大义”。
为了这些,即便她上一刻还是毫发无损,转眼却依然可以遍体鳞伤。
“王爷。”他走上前,定定地看着刘隐。
刘隐察觉到他眼中的倨傲和怨恨,桃花眼微微一眯,目光骤然冷了下来。
“你想说什么。”
他问着,心中忍不住猜测,或许濮阳冥衍后悔,想要把她带走。
不过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这小子怎么好像把气都算在自己头上了?
刘隐并不知道,像濮阳冥衍和神医这种,把账尽数算在他头上的,还算是讲道理的,像明香那样,连神医和濮阳冥衍,甚至连自己都不放过的,那才叫真正满心怨恨。
“夫人也被貂咬伤了,师父在施救。不过……”濮阳冥衍语气一顿,故意高声笑道,“要恭喜王爷了!陈老将军的毒已经解了,稍后便可清醒!”
刘隐登时愣在了原地。
他脑中一团乱,甚至没感受到濮阳冥衍后一句语气不同,也丝毫没接收到对方的恶意。
身边的人却已经如开锅的水一般,热烈讨论了起来。
“陈将军醒了啊!”
“不是醒了,是解毒了,一会儿才会醒呢。”
“那也是好事啊,真是老天保佑啊!”
“关老天什么事,还不是要谢谢神医!”
“是啊,是啊!真是天大的好事啊!”
“我说你怎么又扯上老天了,啊?哈哈哈哈哈!”
刘隐脸色愈发难看。
但是这些部下并不知情,且都是随着他出生入死的,他不能因为他们毫不知情,为陈老将军高兴一阵,就贸然开口训斥。
人群里有个人,一直没有开口,也没有笑。
他目光淡然,似毫不关心似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然而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的心里,是多么的不安和震惊。
白煦的目光扫过所有人,最终落在了帐篷上,那上头,只能映出几个极为模糊的人影,却连男女都分辨不清。耳中听着里头的吸吮声、漱口声,他几乎猜到了事情的全部。
从濮阳冥衍和刘隐先后的态度上不难看出,那位管夫人,中了貂毒。
不过濮阳少庄主的态度很是诡异,连那个叫临溪的小厮,也对王爷有莫名的敌视,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白煦眸光微闪。
白貂是那个少年所养,这点白煦清楚。少年很是看重白貂,恨不得时刻挂在身上,当初少年还曾拿他取笑,说他也姓白,不知他和貂儿哪个更厉害。
可现下白貂在,少年,又去了哪里?
正苦思,毡帘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