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煦扬了扬唇角,左手在长矛上一敲,右手顺势一松一握,长矛就在右手心上转了一圈,掉了个个儿。重新抓住长矛时,虎口由向着矛尖,变成了向着杆尾,矛尖则已经从朝右前方,变成了朝下。
他毫不犹豫地往对方后背猛扎下去。
南诏先锋将领忽然松了右脚马镫,整个身子坠在地上,堪堪躲过了白煦这一击。跟着飞快地跑了两步,重新一跃,又跃回马上。
“功夫不错!”
白煦笑着赞道。
手上却没闲着。
他先是拉住马缰,让追日人力起来,跟着一个急旋,立即从后方又追了上来。
一试之下,他已经知道对方的斤两了,虽说对方武功不错,白煦却不太放在眼里——若是沐庆能派一个会调兵遣将的,可能他还不会这么自大,反而要多重视个七八分,给足面子。
追上去的白煦斗志燃起,大喝一声:“功夫不错,留你全尸!”
说着,左手持矛杆末端,将长矛往前猛地一递,随即凌空横扫,让对方不得不矮身伏在马背上,趁对方伏地身子的瞬间,右手在左手所握之处前段的矛杆上狠狠一拍,铁打的矛尖便斜向下扎了下去。
正低身躲避攻击的南诏先锋将领,自然看不到背后的情形。
就算看得到,此时他正俯身往下,身子底下就是宽阔的马背,又有几分把握,能够躲得过对方又刁钻、又迅疾的一击呢?
感受到背上一阵疼痛,滚热之后竟然是火辣辣的疼,中间更掺杂着刺骨的寒,南诏先锋将领暗骂了一句。
他有预感,自己今天要死在这里了。
而他其实,根本不是南诏人,只是盟军之中,一个功夫不错的先锋小将而已。
沐庆那只猪!
为什么要让大家来送死?
为什么不派兵增援!
……
南诏盟军大营。
西南边上的营帐中,沐庆面如锅底。
所有在营帐内侍候的人,此刻都不敢出一声大气,更是提心吊胆的,时刻准备着被沐庆吩咐,唯恐万一一个走神惹恼了这位太子,会成为对方的出气筒,不得好死。
营帐外的那个声音,此时就显得尤为刺耳了。
“太子殿下,沐秋求见!”
“兄长,沐秋有事求见!”
“沐秋有事要见兄长!”
“太子殿下,仗不可以这样打,兵不可以这样用,请让沐秋带兵出战!”
沐秋一句接着一句。
他知道沐庆的脸色此时一定很难看,之所以还没有摔盘子砸杯子,是因为自己一直不停地说话。自己没走,此时又是风口浪尖,沐庆就是再怎么生气,也肯定会忍着不发火。
否则不成了恼羞成怒了?
正是拿准了这一点,沐秋才会在这里赖着不走的。
他不能走。
原以为九万盟军,就算用兵之法不够成熟,却也不至于差得太多,拖一拖,自己或许就能想到办法说服沐庆,帮忙打赢这场仗了。
可千想万想,沐秋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那个好大喜功又无甚本领的哥哥,在用兵上,竟然可以糊涂到如此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