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隐径自进来,却不像往常一般直接去窗边榻上。
倾君正犹豫着是否要说话,便听方才的小丫鬟唤“王爷”,跟着才轻声问她道:“夫人要燃哪一根?榻上小几的,还是屏风边上的?”
“屏风边上的吧。”
在刘隐睡觉的地方点根蜡,他还不得以为她是故意和他作对啊?
“是。”小丫鬟答应一声,掏出火折子吹燃。
刘隐冷声阻止:“不用了。”
倾君不禁回头。
借着火折子的光,正好看见小丫鬟进退两难的模样,以及刘隐那张看不出愠怒的脸。
“罢了,你出去吧,不用燃了。”倾君也只好这么说。
不过刘隐既然来了,她便也不用再怕黑,没有蜡烛的光亮晃着,或许还能睡得更踏实些。
小丫鬟应声出去。
倾君便开始犹豫纠结。
她受不了这份尴尬,可是又不想开口说话,生怕一旦开口会引出更多的烦心事来,只能一改往日的聒噪。因受不了自己胡思乱想,便在心里默念刘策传授的那些心法。
刘隐却朝床边走来。
听着他脚步渐近,倾君愈发紧张,连大气也不敢出。
他应该不会再抱她,或者做什么了吧?
倾君心里正虚得厉害,如果这时候刘隐抱住她,并且说上一些好话,她真怕自己把持不住,给他“白头到老”之类的承诺,忘了回穿的大事。
正乱想,刘隐却已伸手,抱了一床被子,转身依旧去榻上睡了。
既如此,白日那声冷笑,应该是因为他已死心。
这会儿他还会过来,可能是之前夫妻恩爱的戏,实在需要演到底。
倾君咬着唇,紧闭着眼,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明天早起,练功!
第二日一早,刘隐亲手叠了被子,轻轻地放回床里。
看着床上熟睡的人,他心中既爱且恨。然而发觉自己如此小心,生怕吵醒她时,心中百味,终究还是痛多一点。
出门看见值夜的丫鬟,吩咐了一句:“卯正时记得提醒夫人。”在小丫鬟还等着下一句时,便出门上朝去了。
“提醒夫人什么啊?”小丫鬟咕哝了一句。
可王爷已经吩咐了,即便不知道具体内容,这话她必须记住。
卯初倾君睡醒,值夜的丫鬟按理也要换班了,想起王爷的吩咐,小丫鬟没有办法,只得告诉烟柳。
“提醒什么?”烟柳问道。
“我也不知晓,只是王爷这么吩咐的——姐姐也不知是何事么?”小丫鬟愈发疑惑。
“不知道。”
“许是提醒夫人时辰,卯正有什么要紧事吧?”小丫鬟猜测。
烟柳点了点头。
本朝的人极重吉凶,举凡大事都要求签问卜,问过之后,便有谕示说什么时辰在哪个方位烧纸,甚至什么时辰要往哪个方位走上几步的。
卯正,应该也是个要紧的时辰。
“我提醒告诉夫人的。”
见烟柳答应了,小丫鬟安心回去。
烟柳却没等到卯正,才刚进屋,服侍倾君洗脸擦牙后,一面帮忙穿衣,一面便对倾君禀道:“夫人,才刚奴婢听值夜的银桃说,王爷令奴婢们在卯正时提醒着夫人。”
倾君闻言,神色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