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开腔的迎客厅,即使装饰奢华却也是枯燥得很。打从婢女奉茶后,傲楚殇则自顾地把玩着手中的杯盏,低垂着脸,神色傲慢。
“参见父王。”突然听见一声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他猛地抬眸看向站在苏王面前见礼的人。
苏王点头。苏琚岚随即转身望向傲楚殇,躬身行礼:“见过七皇子。”
傲楚殇不答,也不扶,只一味盯住苏琚岚紧紧凝视,像是要从这张精致漠然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般。
苏琚岚面带浅笑,直接迎视,然后转身走到他的正对面坐下。她平静地问向苏王:“父王,找我来有什么事?”
苏王曲臂撑在膝盖上,扫了面露怔色的傲楚殇一眼,冷冷笑道:“琚岚,是七皇子要找你讨个说话。”
苏琚岚望向傲楚殇,淡淡笑开:“哦?不知道七皇子,想找我讨什么说法?”
当冷静自主的傲楚殇抬眸望着苏琚岚起身见礼的那一刻,紫发如缎、瓷雪白肌、绿群如春交织而成的惊艳动魄,让他怔了怔,情不自禁的曲掌成拳。不对,以前的苏琚岚明明不是这样的,可活生生站在他面前的这人这脸,令他迟疑了,没有以往那些俗媚桀骜,这张殊璃清丽的脸庞渗着无声的入骨冷漠。
果然不出所料,苏王眯着眼看着傲楚殇露出迷惘的表情,不由得挤出一丝笑意。多少年来,他捧若珍宝的女儿就是被眼前这个人当做顽石,随意丢弃甚至毫不留情的逼杀,如今顽石却雕琢成了美玉,锋芒展露,他看到锦妃跟陈夫昂那一副后悔莫及却仍要巴结的嘴脸,就忍不酌笑。如今此刻,他更想看看这个傲楚殇会是怎样反应?
苏王这种作壁上观的心情,当然也是建立他深知自家四丫头对傲楚殇已无半分情谊,而四丫头如今也非好惹的角儿,所以叫她出来见见。
苏琚岚从苏王幸灾乐祸的表情及这等“献宝”行为,自然知道该做些什么了。
须臾间,傲楚殇脑袋被方才那“惊为天人”的一幕越搅越乱,几乎快分裂出两个对立的人格,突然被苏琚岚这一问,就立即对望着生疏的她,回过神来:“郡主,昨日母妃派嬷嬷送礼来,为何你居然会对这样一介老嬷嬷下狠手?”
苏琚岚摇头叹道:“这跟南宫雪……还真是物以类窘。七皇子,难道你就没先问过那位老嬷嬷,本座为何会棍罚她?”
傲楚殇眯眼道:“这又关南宫雪那人什么事?”
苏琚岚笑一声,平静道:“本座也曾在轩辕学院棍罚过一个横行霸道的婢女,谁知道竟是南宫秀身边的贴身婢女?那婢女怀恨在心,竟颠倒黑白,而南宫秀也不问缘由,直接率众堵在王府门前‘讨公道’,结果事实证明,是她们贼喊捉贼最终落得颜面无存的下场。没想到,连七皇子也犯同样的错误?”
傲楚殇迟疑了会儿,冷道:“这嬷嬷是犯了何罪?”
苏琚岚道:“听七皇子这口气,是没问过这位挨打的嬷嬷,还是这位嬷嬷不敢说抑或乱说了什么?也不对呀,”她转向站在身后的容厝,“容管家,你昨日将那嬷嬷送回宫去,难道没说明她挨打的原因?”
容厝答道:“四秀,这嬷嬷以下犯上,侮辱王府,目中无人,这三条罪名老奴可是一字不落地带给了锦妃娘娘。锦妃娘娘也当老奴的面责罚她,说会严加管教。当时老奴见锦妃娘娘宫里,还有不少宫女,她们都能见证呢。”
苏琚岚眉梢一挑:“七皇子,容管家伺候王府多年,比起外人来说,我当然相信自家人的话。我看呀,您还是先问清缘由再来兴师问罪吧,免得徒增盗迤城内的饭后笑话,又是一桩缺乏管教的事例。”
傲楚殇僵起一张俊脸。他哪里知道这么多,只是随口问了嬷嬷一句,那嬷嬷只道是“老奴的错”便再无言它,以他当初对苏琚岚以往的了解,他当然觉得是仗势欺人的苏琚岚又出言恐吓。可此刻见苏琚岚眼底露出的漠然与嗤笑,他觉得冥冥之中有一只手将他的心脏攥紧了,喉咙突然干涩了,面对苏琚岚竟然产生了一种想要闪躲的感觉?
傲楚殇压下这种异样感,冷道:“好,这嬷嬷的事,本皇子待会回宫问清楚。那第二件事,你刚才说没空见我,现在怎么又有空出来了?”
苏琚岚笑呵呵道:“七皇子问这话当真是奇怪了!我在自家府邸中,不想随随便便见些闲杂人等,这难道也要给七皇子一个说法吗?”
傲楚殇拍桌道:“苏琚岚,你好大胆子,你竟敢说本皇子是闲杂人等?”
苏琚岚抬眸笑:“七皇子,你跟我非亲非故,毫无关系,如果不是闲杂人等又能是什么呢?”
“你——”傲楚殇豁地站起,可却无话可对。是的,他们之间压根儿已经没有关系,在这之前他不也将她当成闲杂人等形同陌人了?可为什么苏琚岚言辞凿凿、斩钉截铁地说出这些份属事实的话,却让他有种抓狂的感觉,心中翻腾,狂风大作,瞬间有怒火喷薄而出——傲楚殇仍然阴沉着一张脸,不动声色地瞪住苏琚岚。
“七皇子?”苏琚岚见他目不转睛,于是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见他眼珠并未跟着移动,扭头望向苏王道:“父王,他是不是傻了?”
苏王掩嘴轻咳。傲楚殇突然开口,神态是一贯的傲慢,“短短数月,郡主的变化可真大。”
“是吗?本座倒觉得没变过什么。既然七皇子要的说法,本座也讲清楚了,如果七皇子再无其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