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闪耀,剑气纵横,气象万千。
相较于刚刚对付星轨的那一剑,此时的圣诫剑域或许才真正展露了獠牙。
身处其中的星轨,哪怕知道这剑域此时根本无视了他,也只觉如在沧海巨浪中漂泊的浮萍,身不由己。
他不知道,被这无数剑光锁定的烈古洛斯是什么样的感觉?
他只看到那一剑朝天而上,似有所指,却无所指。
那一瞬,星轨只觉破序之剑仿佛与黑夜融为一体,无处安在,无处不在。
这朦胧的飘忽的感觉,让人如坠云里雾中,看不真切,理不真实。
饶是星轨拥有夺神之法这等绝妙法门,也完全摸不着这一剑的虚实。
但莫说是他,就连洛克伐尔此时也是神色巨变,危机感油然而生。
在他的领域中,他几乎没有过这种感觉。
明明方圆数千米都已被他掌控,明明无数剑势已成,为什么还会有这种感觉?
洛克伐尔无暇细想,纵御剑光,几乎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封锁了烈古洛斯这一剑所有的可能。
剑落如星,剑光如柱,几尽疯狂的朝烈古洛斯冲袭而去。
磅礴剑势被剑光推挤,无限压缩,烈古洛斯所在的区域中,空气仿佛都被剑气击碎,噼啪直响,与剑气震荡共鸣,如神明
四方已如牢笼,他如囚徒!
那正是洛克伐尔赖以成名的独门七星高阶魔导术,圣囚戒律!
相传曾有许多违逆圣廷的高手遭这一招重创之后,神智崩溃,精神失常,自此泯然众人,可见其狠辣。
而洛克伐尔‘圣诫之剑’的名声,也有大半来源于此。
他没有留手,也不敢留手。
从烈古洛斯悄无声息的侵入他的领域开始,他就知道这个他曾经看着长大的青年,已经成长到让人难以置信的地步。
奇迹之名,绝非虚传!
但今天,他要扼杀奇迹!
他有绝对的信心,烈古洛斯这一剑再怎么诡谲莫测,在他的圣囚戒律里也翻不起多大的浪花来。
而一切似乎也正如他所料,圣囚戒律一起,漫天金光淹没了那飘忽如云的一剑,淹没了烈古洛斯朝天而上的身影。
他如黑雾,如轻烟,仿佛被剑势浪潮冲散,荡然无存。
那奇诡莫名的剑意也消失不见,在圣廷诸子和星轨的注视中隐没。
“不见了?!”星轨惊讶莫名,就连他的夺神之法,也完全感知不到烈古洛斯的身影和魔力痕迹了。
“怎么回事?”星轨心头震惊之极,就算那圣囚戒律真的无比强悍,也不可能一照面就将一切都摧毁,灰飞烟灭吧?
“有意思。”塞拉斯帝安嘿然一笑,“一个骨龄不到30的小鬼,居然有如此高深的法则境界,纵观人族两千年,也配的上奇迹之名了。”
星轨闻言目光一亮,心下稍安,而他此时才发现,洛克伐尔脸上的表情,并没有比他刚刚好多少。
因为就连他,也感觉不到烈古洛斯的存在了!
在他的剑域里,消失了?
洛克伐尔眼中震惊无法遮掩,全力驱动灵魂与魔力,意图将烈古洛斯找出来,却徒劳无功。
他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消失的彻彻底底。
难道刚刚发生的一起都只是错觉?有人在干扰自己的灵魂?
有那么一瞬间,洛克伐尔的心神动摇了。
“圣囚戒律……”但就在此时,烈古洛斯的声音却忽然响起,“以势压人,以声摄人,以魂伤人,如此阴狠的术法,不是冠着圣魔导术之名的黑魔导术吗?“
洛克伐尔怒目一张,这才回过神来,情知不是幻觉。
“混账!”他大喝一声,似乎是为了掩盖刚刚瞬间的失态,“就是有太多你这种大逆不道、忤逆神明的东西,才需要圣囚戒律的惩戒!”
循着声音,洛克伐尔终于感知到了烈古洛斯的存在,虽然极其微弱,但终归是找到了!
在那万千圣光剑气中,烈古洛斯这种黑魔导师本该无所遁形,但其对圣魔导术实在太了解了,了解的程度甚至可能不在洛克伐尔之下!
庞大的魔导术,在时间和空间上都必然会有魔力衔接的空隙,这些空隙在寻常人看来或许根本不存在。
如星轨和圣廷诸子,所能看到的感觉到的必然是无尽剑气剑势充斥着领域的每一个角落。
但对于烈古洛斯而言,这以圣魔导术为基础构筑的领域,无论是魔力、气势还是灵魂,仍然充满了漏洞。
正如沙漠无垠,砂石看起来无限紧密,仍然充满了缝隙。
洛克伐尔终于明白了,刚刚烈古洛斯那看起来漫无目的的一剑,只是为了探个虚实!
一剑,便探穿了圣诫剑域!
洛克伐尔难以置信,却不得不信,他双手一合,魔力变幻,剑域中圣光交错,朝着烈古洛斯疯狂进攻。
这一次,洛克伐尔没再大意,他所有心神都锁定了烈古洛斯,决然不信他还能再在自己的感知下消失。
烈古洛斯确然没有消失,但他形迹仍如黑云迷雾,任那剑光如潮,逆流而上。
洛克伐尔只见那黑影缥缈,时如飞鸟穿林,轻描淡写的避过密集剑雨,时如骤雨打叶,破序之剑干脆利落的挑劈斩刺,将无从避让的剑光打飞。
没有多余的动作,没有丝毫的滞涩,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仿佛,圣诫剑域不是洛克伐尔所施,而是由他祭起。
否则,他为何能如此行云流水,闲庭信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