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鹤圣塔百层楼,楼内楼外两世界。
黄庭坚作为书诗双圣,作为黄鹤楼楼主,当然是可以自由出入圣塔的,但他来得快,去得也快,快到连守候在楼外的陆三娇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他的身影已经再度消失了。
走之前,黄庭坚只留下了两个字。
“小心。”
小心什么?又为什么要小心?
黄庭坚并没有说,也没有必要说。
不是因为在黄鹤楼外来了四位半圣,而是因为黄庭坚看到了皓马,更看到了旬尘。
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这两个人出现在这里的意义是什么,所以早在六天之前,他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做好了发生意外的准备,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所以当魔族大祭司堂而皇之出现在他的面前,告诉他,将会把他困在星云走廊的时候,黄庭坚的脸上并没有出现太多的惊慌,他反而笑了。
“你知道当年为什么魔族会败吗?就是因为你们太过自信,太过自以为是,难不成,你会天真地以为,今日黄鹤楼,只有我一位守护者?”
大祭司脸上依旧是一片模糊,让人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但至少那两簇飘荡鬼魅的萤火没有丝毫的游移。
“已经过去一百多年了,难道,你们还相信,他是站在你们这边的吗?”
在这句话中,大祭司用了一个第三人称,却并没有提及那位的姓名,但黄庭坚却非常清楚,大祭司口中的那个“他”,是指的谁。
于是黄庭坚的目色变得更加冷峻了一些,寒声道:“就算他没有站在我们这边,也不会站在你们那边!”
“哦?”大祭司桀桀地笑了一声,问道:“如果,她来了呢?”
在魔族的语言中,男性的他和女性的她分别是两个不同的发音。所以黄庭坚知道此时大祭司说的是一个女人,刹那间,他握着玉笔的手指骤然一紧。
“这不可能!如果她还活着,你们又怎么会甘愿沉寂蛰伏了百余年?”
这一次。大祭司没有回答黄庭坚的问题,只是叹道:“世人皆认为计谋与智慧是最难测的,但实际上,最难测的,是人心。我很庆幸,自己有百年光阴用以揣度人心,所以这一战,你们必败。”
顿了顿,大祭司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血亲之仇,致死难解,经此一役,大河安在?”
黄庭坚听懂了这句话,他终于明白了这位百年间行踪诡秘的大祭司,为什么会出现在星云走廊。所以他不能再耽误时间了。
玉笔出,星光坠。
大战起。
这是魔族大祭司百年后复出的第一战,亦是黄庭坚百年后于黄鹤楼外的第一战。
此时此刻,只有他们两人才知道,这一战是多么重要。
但可惜的是,两位绝世强者的惊天一战,却因为星云走廊这片特殊空间,而被彻底隔离开来,谁也无法知晓。
此时于黄鹤楼外,陆三娇和周季等四位半圣还有些发懵。完全没有弄明白黄庭坚口中的那声“小心”是什么意思,所以他们自然也没有发现,皓马脸上的笑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变得苦涩了很多。
片刻之后,皓马再一次叹道:“如此看来。你们的麻烦已经到了。”
在此之前,皓马也曾说过一句类似的话,那一次,他说的是“你们有麻烦了”。
如果细心一点不难发现,皓马这两句话中所说的都是“你们”,而不是“我们”。这当中的细微区别,如今只有旬尘能够知晓。
旬尘知道,自己也不能在等了。
他转过身,白色衣袂轻轻一摆,向着四位半圣躬身而拜,郑重其事地说道:“从现在开始,我希望四位大人能够听我安排。”
旬尘的这番话说得非常突兀,更让四人神色微僵。
周季第一个站了出来,冷哼道:“听你安排?你以为自己是谁?竟然要让半圣之尊俯首帖耳,你好大的胆子!”
陆三娇虽然没有像周季这么直接,但也是眉头紧皱,通过这几日的接触,他能够发现不论是那个皓马,还是这个旬尘,都给人一种很神秘的感觉,但正如周季所说,不管这两人再怎么神秘,但文位总是骗不了人的,一个小小的文生竟然要四大半圣甘愿听命,这事儿不论怎么看,都有些滑稽。
而且更加关键的是,如今的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旬尘直起身子,然后笑道:“不瞒各位大人,其实我并非一介文生。”
此言落下,陆三娇和周季的神色顿时变了,心中暗道此人莫非是某位圣者亲临?
但在下一刻,旬尘却从怀中掏出了一方玉玺。
是的,就是玉玺。
玉玺的底座呈赤红色,浑然天成,仿若天边烈日,圣威凛然,其上所雕刻的并非妖兽或魔兽,而是一顶金色王冠。
玺文是八个大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这不是人族任何一个国家君王手中的玉玺。
而是人族玉玺。
当旬尘没有拿出这方玉玺的时候,他只是一介白丁,身无片缕文位,他可能是某个酒馆的小伙计,也可能是某间赌坊中的大豪客,甚至可能蜷缩在城角的红薯小贩。
但当他拿起这方人族玉玺的时候,他便只有一个身份,人族军师。
还记得当日在迷失沼泽的魔族遗藏中,苏文向皓马询问北固山一役的真相,皓马提出的条件是,让苏文告诉他,圣战中的人族军师到底是何许人也。
今日这个人终于出现在了皓马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