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澜皇一只手抓着剑刃,低头看着胸口处所浸出的殷红,仿佛是在雪梅长袍上绣出了一朵崭新的梅花,看起来煞是绚烂。︽
然后他面无表情地重新抬起头来,看着白剑秋,脸上不喜不悲,眼中无惊无怒。
“咔!”
下一刻,白剑秋手中的白剑被折成了两段,其中一段留在他的手中,另外一段则留在了沧澜皇的体内。
白剑毕竟只是一把普通的剑,而不是苏文腰间的业火三灾,所以沧澜皇只是轻手一握,便将其从中捏碎,但留在他胸口处的那抹鲜红,却再也抹之不去。
这是沧澜皇自成就半圣之位后,第一次受如此重的伤。
而且敌人并不是他预想中的徐焕之,而是那个看起来百无一用的白剑秋。
这让沧澜皇很意外,也很陌生,因为之前的那一刻,是他第一次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然而,白剑秋却并不会站在原地去等沧澜皇仔细回味生死一瞬的感觉,而是又一次举剑朝敌人的脖颈抹去。
剑虽然断了,但锋刃尚在。
可惜的是,白剑秋却再也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他手中的白剑在距离沧澜皇三寸之前的地方停下了,这一次,沧澜皇没有用手去挡,而是自体外竖起了一道金色的壁垒。
即便白剑秋同样是半圣,也无法让手中的剑再近寸许。
因为沧澜皇比他强大了太多。
即便此时的他已经受了伤。
但正因为他受了伤,所以让场间的其他人都看到了一丝机会。
吕向明右手双指齐根断裂,他的胸口被沧澜皇一箭洞穿了一个狰狞恐怖的血洞。但他仍旧没有死,所以在这一刻。他又一次举起了手中的长弓,用右手的无名指和小指拉弓、放箭!
斐兆冒着文穴崩塌。文海碎裂的危险,重新站了起来,双手急急挥动,自袖中掠出无数黑白棋子,在空中仿佛汇聚成了一条白链黑蛟,冲天一啸,便张开大嘴朝沧澜皇咬了上去。
陈昊的曼陀罗已经尽数枯萎,但他却将一根树枝插到了地上,于是在下一刻。一条青色的长藤自枝头急速升高,一把就卷住了沧澜皇的脚踝,向下狠狠一拉!
至于如今唯一保持着全盛状态的药道半圣邓野,这一次却没有将手中的药香分撒给诸位半圣,而是集中落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徐焕之。
这一次,徐焕之仍旧是最后一个出手的,他身上的棉袍已经被浸满了血水,变得比以往更加沉重,他胸前的肋骨已经向下塌陷了数根。所以呼吸也比之前变得更加艰难。
但徐焕之眼中的坚决却从未消褪过,他死死地盯着沧澜皇,然后仿佛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抬手一挥。
于是在下一刻。一片无比璀璨的金色才辉自徐焕之手中离体而出,直刺沧澜皇的头颅!
之前沧澜皇对吕向明说,猎道的精髓在于箭术的精而不是多。
所以这一次吕向明只射了一支箭。
之前沧澜皇对斐兆说。棋阵需要二人对弈才有意义。
所以这一次斐兆舍弃了棋阵。
之前沧澜皇对陈昊说,花需要扎根于土地才能鲜艳盛开。
所以这一次陈昊将青藤种在了地上。
那么。这一次,沧澜皇又该如何应对呢?
事实上。时至此刻,沧澜皇的眉宇之间也仍旧是一片沉寂,他似乎还沉浸在之前对生死的明悟之中,未曾脱离,但面对数道激射而来的浓郁杀意,沧澜皇仍旧做出了本能的反应。
他说了四个字。
“不知死活!”
下一刻,令所有人大惊失色的一幕发生了。
沧澜皇所说的这四个字并非诗词,也不是战意文章,却竟然激发了言行法随的力量,在他的身遭即刻掀起了一阵才气风暴!
于是吕向明射出的金色光箭倒卷而回,反噬其主,第二次洞穿了吕向明的胸口,但与之前不同之处在于,这一次,这道金箭准确地扎进了他的心脏。
吕向明甚至没有能够发出一声痛呼,便神色一黯,跌落在地。
他手中的长弓轰然坠落,也昭示着一位堂堂猎道半圣,就此殒落!
同一时间,斐兆所控的那条白链黑蛟一声悲鸣,在空中爆裂开来,化作一粒粒黑白相间的粉尘,四散飘落。
而斐兆的文海也终于再也承受不住第二次震动,彻底崩碎,随即斐兆眼前一黑,彻底陷入了昏迷。
待他醒来,就不再是半圣,而是一个普通人了。
至于陈昊手中的那条青藤,却并没有如之前曼陀罗花海那般急速枯萎,而是继续拉着沧澜皇的脚踝,带着他落向地面。
落到了,陈昊的头顶。
“嘭!”
下一刻,沧澜皇的脚面轻描淡写地踏在了陈昊的头颅之上,于是陈昊的整个脑袋如一个被砸碎的西瓜般轰然爆裂,红白相间的混合物溅落各处,与尘埃相伴。
庆国留在世间的最后一位半圣就此葬身汜水关外,死无全尸。
一时之间,三大半圣或废或死,其惨烈之势,不禁让人肝胆俱寒!
而受到才气风暴波及最严重的,却不是这三人,而是白剑秋。
因为他距离沧澜皇最近。
在此之前,白剑秋与众人一样,都身受重伤,虽然有邓野的灵丹妙药暂时压制住的伤势,但如今在沧澜皇的言行法随之下,全面爆发。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将会步入吕向明和陈昊的后尘,就此身殒。
但偏偏,意外就在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