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凯并没有多作停留,寒暄几句便说有事先走,裴先业站起来跟到厅门口时,申凯已经走出了“琉璃苑”的大门。
裴先立一转身,双手合到了一起,用力的捏搓了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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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苑三楼的储物室。
申凯把瓶子重新装进保险柜,锁好。站起来后带着申璇下了楼,“好好照顾你自己,二房的人,你留个心。有什么异常马上和我打电话。”
“申凯,二叔真的有问题吗?”
“有!他现在怕是心虚得很,但是现在在这种裴家办大喜事的时候来查,明显不合适,而且现在主动去问,他反而不会承认。记住,你只需要有事无事多看他几眼,故意把目光在他身上逗留,偶尔欲言又止,若他真有问题,一定会稳不住,会想尽办法脱困,我看得出来,他其实很忌讳老爷子。
你和老爷子要注意点安全,我这半个月都要开会,但是我每天都会和你打电话,你知道的事,都告诉我。”
申璇“嗯嗯”点了头,“你已经,我慢慢来查。”
“嗯。”申凯纵使有一万个不放心,也没办法再继续留下来,幸好发现了那么些破绽,至少不会让申璇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撞。
现在的他比以前心态好很多,申璇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她是个大人了,很多事她都必须要自己去应付,他能帮她的,就是让她不要觉得自己是在孤军奋战。
“小五,我去流水苑拿行李,就不让下人去了,我不习惯别人动我的东西。你不要离老爷子太远,知道吗?”
申璇说,“知道了,那你收拾好东西给我电话,我送你去机场。”
申凯拍了拍申璇的肩膀,“让司机送就行,你不时时看着老爷子,怕是要出大事,越亲近的人造成的伤害越大,我担心的是,这件事还不能让老爷子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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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凯出了梧桐苑,并没有直接去流水苑,这几天三房有喜,家里这些主子自然是会在宅子里招呼亲朋的,所以申凯电话打给裴锦程,约在河心亭见面。
夏日的护宅河水依旧冰凉,亭外碧叶连连,粉白相间的荷花像洒落在一大片绿色绸段上的纱花,风来轻曳,景色怡色。
申凯坐在二楼泡着茶,裴锦程不一阵便上了楼。
申凯洗好茶具,看到裴锦程上楼来,便慢条斯理的将泡好的茶水倒进杯子里,自从听寒离开过后,他一直在学着用泡茶的方式来让自己不要过于激动,这一道又一道的工序日复一日的磨砺着他的性子。
这一次到裴家,申凯的身上显然没了上一次那种锋芒,却又沉润如珠。
“锦程,过来坐。”
裴锦程坐在申凯对面,端起紫砂白釉的小茶杯,却并不喝,“大哥。”
“铁观音,有点烫。”申凯的做了个请,自己把杯子端起,喝下去。
申凯穿得很随意,灰色t恤和休闲裤,没有一点官场人的架子。
裴锦程是亚麻的短袖衬衣,松了两粒扣,跟申凯的t恤一样随性。
裴锦程犹疑须臾,最终还是端起杯子,仰头喝了茶,笑道,“夏天喝功夫茶,太热。”
“冬天喝的确是暖得胃舒服。”申凯笑了一下,又给裴锦程续了一杯,“但是热有热的好处,一口茶喝下去,汗都憋出来了,排毒,对吧?”
“大哥说得对。”
申凯也不跟裴锦程时时对视,只是偶尔淡睐一眼,注意力都集中茶具上,“锦程,小五就好比你刚刚喝下去的那杯茶,冬天你觉得她烫,端着就喝下去,全身都觉得舒服,可到了夏天,摆在面前你就看着她在冒烟,让人很不舒服,但如果真的冷了,她就不是那杯茶了。冷茶,哪有热茶的香味?
小五从小到大什么洋派学什么,什么前卫学什么,但是我知道她骨子里观念传统,特别是对婚姻,她不像那些年轻人一样,今天感觉好在一起,明天感觉不好就分开。今天兴趣浓了结婚,明天婚姻的味道不在了就离婚。
她不是,她太固执,固执得觉得有婚姻的家庭才是家,所以那些年,不管是家里还是韩家逼着她结婚,她都不肯结,她觉得结了婚的家庭不可以随便拆散,不能随便拆的东西,不能随便搭。
婚姻对于她来说,太重要。”
裴锦程转着茶杯,眸光点点都落在杯中水纹上,却沉默不语,放在案下的手,紧紧握起。
申凯给自己倒茶,“你们夫妻之间的,吵过太多,闹过太多,现在我其实并不想管,从起初,我看着小五为了你变得不像她自己了,我也很烦恼,但后来我想着,她总有一天要长大,以后还要做母亲,我哪能管她一辈子?可这一次,我还是想多嘴几句,人一辈子很短暂的,有些人,一出生就是死胎,有些人几岁就夭折,有些人放学路上出车祸,有些人年纪轻轻便得了癌症,有些人说人生匆匆几十载,可我却觉得人生匆匆几年,十几年,或者二十几年……
谁知道会有什么意外?阿璇怀孕了,你们两个人不管有什么矛盾,她想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你就算不为别的,为了未出生的宝宝,也应该让她这段时间心情好一些。”
申凯看着裴锦程慢慢抬头,那双凤眸里出奇的平静,连声音亦是平静得不带波澜,“大哥,我不打算要那个孩子,还有,裴家的事,希望大哥不要随便插手。”
申凯眼潭光芒陡地黯沉,心里掀起惊涛骇浪,牙根紧咬,良久后才一字一顿道,“裴!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