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说书先生见引起大家激愤,便在此时突然说出此事并非杜撰,其人其事正在本朝本城,有几位特别好事的说书先生还把柴家女的居所告诉了大家,这下子顿时炸开了锅,武州百姓都知道柴翁告子之事,而且大家早在奇怪一向断案明快的梅太守怎会将此案搁置许久,一明就里后可说是满城鼎沸,人人义愤填膺,当时就有好些人跑去柴女家,那柴女正和亲戚们盘算着该怎么从弟弟处继续榨取钱财,忽然听到门外一片震天响的喝骂声,他们还嘈懂懂的跑出去看热闹,百姓们见他们出来立即怒斥指责,或骂柴女丧尽亲伦,或骂柴家亲戚帮凶无耻,这柴女生性泼辣,骂人的本事原也不小,可同时被这么多人一起臭骂的事倒还真是出娘胎来第一次碰见,直被骂得又气又慌,一开始她还和亲戚们反骂了几句,可这一来就好比是往油锅里又倒了桶子热油进去,先前还只是怒骂斥责的百姓们立刻群情汹涌,当时就要冲上去打人,吓得柴女和她的亲戚们连滚带爬的逃进屋内,任由门外百姓骂破天也不敢再出门一步。”
“柴女开始还以为百姓们骂上一阵子,出得气罢就会散去,可她做梦都没想到智儿早请说书先生们在城内接连说上三天书,还把这二十四孝的故事和柴女不孝之事连在一处说与人听,这就如同水火分际,火中倒油,雪上加霜,百姓们先闻善再嫉恶,不到两天,武州城内已是无人不知此事,无人不骂柴女,聚在柴女家外的百姓是越来越多,民愤齐集柴女一身,不但是武州城内的百姓,其他州城的人也来了好多,当然,这些人里有的是抱打不平,有的是凑热闹,可来的人自然都往柴女家去,直把柴女家围得水泄不通,若不是梅太守特意派出衙差拦在她家门外,只许人围观不许人生事,只怕柴女和她那些亲戚早被人拖出家外臭揍了,饶是如此,柴女和她的亲戚们也已吓得魂飞魄散,躲在家中哭神拜佛,当然,梅太守事先也未料到这民愤之怒竟然会如此势大,一件难断公案居然变成了全城声讨┉”
安行远和纳兰横海几人早捧腹大笑,就连常年不苟言笑的刀郎脸上也露出笑意,猛更是怪笑道:“四哥最坏了!想出这么一招,这泼妇敢惹四哥,算她倒血霉!”
纳兰横海见猛又插嘴,忙道:“猛王,你先别感慨,我们都等着听故事呢,年叔,您快接着说!”
呼延年歇了歇神,又讲道:“到了第三日,智儿知道柴女已是饱受惊吓,便把柴翁子找来,让他在门外唤姐姐出门相见,柴女战战兢兢的熬了三天,已是如过一世,躲在屋内又慌又怕,又悔又哭,哪敢出门,而她那群亲戚此时惟恐自保不及,一个个都反过来骂她不是,说她连累大家,吵着要把她绑出门外任人处置,就在此时,一直在里屋内休养的柴翁突然走出,厉声斥骂这群亲戚无耻不义,这些人被骂得狼狈,可想到屋外围聚百姓也不敢再触众怒,柴翁趁势拉着女儿走出门外,武州城内的百姓见柴女现身,群起哗然,但柴翁子忽然挺身挡在姐姐身前,向全城百姓作揖恳求,请他们放过姐姐,还说自己从未真正恨过姐姐,因为这世间纵能买到续命神药,却买不到骨肉亲情,所以请求大家别再难为姐姐,柴女在此亲戚背弃,走投无路之时,仍得老父和弟弟挺身相护,心中百感交集,终于天良发现,在老父和弟弟面前跪地哀哭,痛悔从前之过,宁愿承受一切罪责,武州百姓先见柴翁子不计前嫌的维护姐姐,又见柴女幡然悔悟,一家三口重叙亲伦,也是怒气渐消,又思人心因善而悟,全都为之感慨,而柴女从此之后孝父爱弟,再无悍毒之性,此事也终化恶为善,圆满了结。”
纳兰横海几人听完都是酣然叫好,安行远感叹道:“智王果然高明,他用的这一招看似促狭玩笑,其实正是以人之所好克人之所恶,先用百姓之怒制柴女刁恶习性,再以至真亲情使柴女顿悟,终使人心思善。非洞察人心之人难得此法,用这一招倒确实要比惩戒柴女来得圆满可行,既能让柴翁免去老来伤怀,又使柴家女痛失悔过,从此一家和谐团圆,柴翁能遇智王解忧,也真是晚年幸事。”
纳兰横海想着智为民排忧的过人才智,心里只觉有这么个师父真是说不出的自豪,咧着嘴笑个不住,刀郎见这女真少年如此钦慕智,不由点头微笑。
倒是猛听完故事仍觉不过瘾,又问:“年叔,柴家那群恶亲戚后来怎么样了?四哥揍他们没有?”
呼延年笑着摇头:“你真是不打不痛快的脾性,智儿一心想让此事圆满化解,怎会再动手?他只是问柴家这群亲戚,是想被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