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军事历史>战国雪>第九十二章:羌人可杀(一)
不离,谁曾想,今日竟要她哭喊别离。

涂里琛勉强挺直身躯,“月歌,别怕,我会救你们出去┉”嘶哑的声音才一出口,立即惹来四周辽军一阵哄笑。

“还不死心?”

“留着你是要看你出丑,你以为你还能活?”

“羌酋,屠顺州时可想过此时?”仇恨早使这些辽军忘了怜悯,他们只需要复仇快意。

“居然还站得直?”一名辽军勒马扬蹄,砰的一声将涂里琛撞倒在地,他没有用刀,因为他还不想让这仇敌死得太痛快。

“畜生!”月歌怒斥奔上,浑忘了自己只是一名柔弱女子。另一骑军早从横刺里冲出,举刀就劈,羌人们失色惊呼,却不敢冲上相救,只有几名小孩一起扑上。

“小心!”倒在地上的涂里琛刚挣扎起身,又被一骑军策马撞倒。

“看刀!”那辽军不欲偷袭女子小孩,大喝出声,但月歌恍如未觉,刀光翻卷劈下,眼看就要切入月歌后颈,这辽军脸上微露不忍之色,忽听“呛!”的一声,手中刀已被另一名突然冲近的骑军横刀架住。

“池将军?”这辽军愕然出声,救下羌女的竟是军中副将,卫龙军池长空。

池长空却不看他,策马挡住月歌,刀背一拦,“别过去,也别逼我,我不想滥杀。”

几名小孩张开手臂团团围在月歌身边,月歌瞪眼看向池长空,“你们今日还未滥杀够吗?”

“复仇而已,毕竟是你们先屠的城。”池长空强做冷漠的一哼,但他的心底并不平静,就连他自己也

觉奇怪,初出征时,他恨不能杀尽羌人,可看着涂里琛失去族人时的痛苦神情,忽然让他觉得怜悯,而这份怜悯亦令他觉得遍地血泊中的尸首异常刺眼。

“复仇?杀我老人,屠我孩童,这也算是复仇?”月歌不知这辽将为何救自己一命,但她不肯领情,指着池长空痛斥,“是你们先惨杀我族长老,我们才会攻入顺州,而且我们也只杀了你们数千人,你们竟要我全族性命?”

“胡说!”池长空面色一变,“你们屠下顺州八万百姓,还敢信口雌黄说只有数千人?”

“信口雌黄的是你们!”月歌忿忿冷叱,“有胆杀人,无胆承认,你们今日既冲入顺州,为什么要装做什么都没看见┉”

“什么叫装做没看见?”池长空疑云大起,刚想追问,但月歌的叱责声忽然一颤,泪颜满是痛惜的看向前方,再无心理会旁人。

前方,几十名辽军围着被倒地的涂里琛,他们正催动坐骑来回游走,每当涂里琛想从地上爬起,立刻就会被马蹄重重踢倒。

他身旁已无一名羌军,连最忠心的洛狄也被撞倒在地,一匹战马紧踏在他身上,马上辽军故意不杀他正是要让他目睹族长受辱,洛狄眼睁睁看着族长在马蹄下翻滚,急得怒骂连连,可压在他身上的辽军存心炫耀骑术,坐骑四蹄稳稳踩着他的四肢,任洛狄用尽气力都挣脱不得半分。

“义父!义父!”几个孩童哭叫着要冲过去,池长空不愿和这些孩童纠缠,遂对月歌喝道:“我军将士恨你们羌人入骨,你们若过去,只会使我军更开杀戒!”

月歌虽方寸大乱,也知这辽将所言不虚,只得拉住几个孩童往族人中退去,“你们快退回去,和族人待在一起。”虽止住了几个孩子,可涂里琛就在她面前被辽军折辱,直令月歌心如刀割,马蹄的扑颠仿佛每一下都重重踢在她的心口,想闭上眼睛,却抵不住一阵阵踢踏和讥笑声刺痛双眼,侧脸看向族人,眼中痛惜之色反是愈浓。

残余的羌人都被赶到一处,七万羌人在这一日夜里凋零至两万余人,除老弱妇孺外,剩下的羌军已不足一千,几乎人人负伤,他们早抛下了手中兵刃,放弃抵抗,虽然族长就在他们眼前受辱,可他们只能和那些无力做战的妇孺老弱们一样,面如死灰的望着族长,除了那几个孩子,没有一人敢冲上前,或许,辽军的连番猛攻已夺走了他们所有勇气,又或许,许多年的风霜摧折已使他们惯于受辱,但他们的眼神中又分明深刻着痛苦和羞愧。

涂里琛已不知被撞倒了多少次,全身上下遍是血污,鲜血和着泥污从伤处不断流出,奔马在他身上一次次踩踏而过,像潮水拍岩般不停冲击,让人惊异的是,这黝黑身躯虽如同一只濒死野兽在铁蹄下翻滚,挣扎,却不肯伏地不起,他身上的伤愈多愈重,每次起身都变得艰难,喘息沉重,血流不止,但他仍然用手按地,用肘支撑,甚至用头抵着地面探起身躯,一次次的地上摇晃而起。

这已不是斗志和战意的驱使,一族之长,当护一族之人,纵是没落穷族,亦不甘如星火般被翻滚红尘湮没,他的族人已在绝境中束手待毙,若连他也放弃,那羌族就是真正的穷途末路,这种不认命的倔犟使他在铁蹄下苦撑不倒。

淋漓淌落的鲜血在涂里琛身下凝成一滩怵目惊心的红,没有人曾见过,一个人的身体可以流下这许多鲜血,没有人曾见过,一个早该奄奄一息的人可以有这等坚忍。

冷笑讥诮渐渐低落,望着已成血人的男子一次次挣扎起身,辽军脸上原本单纯的憎恨悄悄变得复杂,复仇的快意也忽然在这一次次沉闷的倒地声里散却。

“好汉子。”一名辽军低赞道,怕被其余军士斥责他对仇敌的钦佩,他的声音压得很轻,可低赞才一出口,身旁几十骑辽军也都不约而同的轻轻点头。

血淋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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