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恒像是丢烫手山芋似的丢了手中的钻石,他哥的东西,他向来是不敢觊觎的。
夜深,少爷兀自抽着烟,烟圈层层叠叠散落在空气里,那颗硕大的钻石,沾了血迹,灯光下,更添妖冶夺目,她倔强的,受伤的脸庞映入脑海里,刚消散的怒火又涌了上来,无辜的钻石再次被他扔到了地上,那钻石显得这样刺眼,仿佛在嘲笑他,夜墨你捧了世间最好的东西到她跟前又怎么样,她定然是一点也不在意,她竟敢不在意,她竟敢不接受他向来吝于施舍的好心。
小白匆匆回了李宝儿那接了小庄,李宝儿拉住她,问她脸上是怎么弄的,小白又含糊其辞地说是自己不小心剐蹭到的,李宝儿不信,问她:“是不是又是因为夜墨?”
小庄睡眼惺忪地看小白:“嗯?姐夫怎么了?”
小白笑笑拍他的头:“没事没事。”又对李宝儿说:“太晚了,我先带小庄回去了,有时间再和你说。”
姐弟两匆匆回了了家,洗漱完毕,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却怎么也睡不着,她向来入睡极快的,这会儿却心事重重,她又想起她说离婚吧时夜墨的反应,那样危险的眼神真的让她觉得胆战心惊,让她再不敢挑战他的权威。
小白在家里歇了好几天,而这些天,夜墨再没联系过她,杳无音讯,她也没有再回过夜家,就好像,两人真的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宁柯倒是隔三差五地过来,每次过来必会买大包小包吃的,也会帮她打扫卫生,会做饭给他们吃,会让她心怀愧疚。
这天,他照例烧好饭菜端上桌,擦了擦手,对小白说:“我明天要去香港出差,要去一段时间,不能过来照顾你了,你别忘记吃饭,要吃得好一点,嗯?”
小庄拉着宁柯的手,依依不舍:“宁柯哥哥,你可得早点回来,你不回来,我姐老是随便对付对付,我长身体呢,不能老吃那么不营养的东西。”
小白推他脑袋:“小屁孩说什么呢?”
宁柯摸了摸她的头:“小庄说得有道理,别苛待长身体的小朋友。”
小白便又目送了一出依依惜别的戏码,回头对姜小庄这个没有立场的小屁孩好一通教训,小屁孩左耳进右耳出,完全不当一回事。
已是八月底,暑气已经没那么重了,窗外的香樟依旧绿的扎眼,又是一整夜的梦,小白疲惫地睁开眼,呼了口气,往洗手间走去……
门一开,却见小庄躺在洗手间的地板上,小白走上前,用脚轻轻踩了踩他:“小孩,怎么睡这儿了?”
却见脚下的人一动也不动,小白蹲下身子拍了拍他的脸,叫道:“小庄,醒醒……醒醒……”
而躺着的人却依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小白这才慌了神,猛拍小庄的脸:“小庄,姜小庄,你怎么了?你别吓你姐,你快醒醒啊……”
小白抱起小庄,匆匆往外跑去,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慌张地坐了进去,她颤着手给李宝儿拨了电话,她有些语无伦次:“喂……李宝儿……我……我弟弟他晕过去了……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正送他去医院……我……我……”
那头李宝儿立刻起床,一边换衣服,一边安抚小白:“你别慌,别慌,小庄应该只是……只是低血糖,你别瞎想。”
出租车一路疾驰,戛然停在医院大门口,小白抱着小庄往外跑,出租车司机叫住她:“小姑娘,你钱包和手机落下了。”
小白接过手机道了谢,又转头往医院狂奔,手里的孩子,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小白的心直往下沉,慌得几乎要站不住脚,她害怕,她太害怕了,是她唯一拥有的孩子,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羁绊了,他不能有事,他不会有事,他肯定不会有事的。
进了医院,一通检查做下来,已经是下午了,李宝儿扶着几乎要瘫倒的小白,不住地安慰她:“不会有事的,肯定不会有事的,你别瞎想,别瞎想。”
小白提着一颗心,不住地搓着手指,她眼泪几乎是含在眼眶里,声音发颤:“我这个姐姐当得不好,他才三年级,他们整个学校住校的孩子不过几十个,都是那些外地过来务工的家长因为没地方住,没时间顾孩子才丢到学校的,他跟我说过学校的饭菜不好吃,我还让他别挑食,我就没好好照顾过他,我眼里只有钱,我一心想着赚钱,我该死,是我该死……”
李宝儿轻抚她的背:“你别这样说,你赚钱还不都是为了你弟弟吗?你弟弟吃穿用度从不输别的小朋友不都是你四处兼职存钱买的吗?你是好姐姐,你肯定是个好姐姐。”
正说着,ct室的门缓缓拉开,小庄被护士推了出来,他这会儿醒了,睁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拉了拉小白的手:“姐姐,你怎么了?”
小白仰了仰头,平复了情绪,转身,低了身子摸他的头:“哦,我没事的。”
“那我呢?姐姐,我怎么进了医院了?我怎么了?”
小白摸了摸他的脸:“嗯,你也没事,你会没事的。”
小白让李宝儿推着小庄等在外面,她拿着报告进了主治医生的办公室,主治医生接过报告,神情变得凝重了起来,小白的心突突直跳,强撑起笑容来问医生:“医生,怎……怎么样?”
医生推了推眼镜看她,语气严肃:“你是患者的什么人?”
小白握紧拳头,紧张到呼吸都乱了,她表情僵硬,讷讷道:“我是姜小庄的姐姐,亲姐姐。”
医生看了眼病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