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头闪过,德妃就坐不住了。
平心而论,她从未想过要自己儿子去跟皇后的儿子正储君之位。虽然曾经幻想过,但她也知无论从哪方面说,豫王都无法与太子相比。
然而皇后这个人,却从来不懂得与人方便自己方便的道理。她和太子都名分已定,后宫里哪里还有能与她争锋的人。聪明些的,此时就该做个大度的贤后,善待皇帝的其他妃嫔子嗣,一切为太子的前途着想。
可皇后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处处摆起皇后的派头,爱从眼缝儿里看人。甚至在太后面前,她都想争夺些风头,惹得太后对她十分不喜。后宫诸人看在她的儿子是未来皇帝的份上,也多是敢怒不敢言。
德妃想了想,借口去厨房看看给太后炖的汤好了没有,出了寝殿。她招手把自己的贴身宫女叫过来,如此这般地吩咐一番,然后去厨房晃了一圈,又回到了宴息室。
那宫女回长春宫拣了两样点心,拿食盒仔细装好,便叫了个人跟着,一同去了乾清宫。
宫门外侍卫见是长春宫的宫女,也没过多盘问,只查验了食盒里装的物件,便放她过去了。
刚上了御阶到正殿门口,那宫女却瞧见王公公在外守着。她笑容满面地走过去,向王公公行过礼,然后笑道:“怎么今日倒是您老人家做这门神的差事呢?”
王公公低声笑道:“皇上身边,门神可是要紧差事。”
宫女见他都在门外守着,估计陈元泰在里头有要紧事,自己怕是见不到了。于是她从身上解下来个荷包,递到王公公手里:“前儿娘娘赏了我几个金瓜子儿,我住的地方窄屋浅户的,怕招人惦记,劳烦公公替我收着呀!”
王公公见她话说得这样知情识趣,便多给她透了两句话:“晋王殿下在里头呢!才从城外大营回来,只怕还得说上一两个时辰。姑娘要是有急事,我看得空儿给你通禀通禀。”
那宫女听说陈希在里头,心中一喜,竟是老天也要帮德妃把这事做成呢。
“我哪里有什么急事!不过是娘娘看皇上近日辛苦,亲手做了几样点心叫我送过来。”说着,她便将食盒递了过去。
王公公叫小太监过来收了,那宫女便要告辞,临走时又顺口闲话一句:“今日倒是巧呢,晋王妃眼下在宝华殿里诵经。等晋王出来,倒能过去看看王妃。”
“宝华殿的法事不是早就结束了么?方才皇上还问起来。”王公公蹙眉问道。
“法事是早就结束了,”宫女笑道,“可皇后娘娘给晋王妃派了个差事,命她在宝华殿跪着念诵十遍地藏经呢。”
王公公一听便觉得不好,眼下距离法事结束,少说也有一两个时辰了,若晋王妃一直都在跪着念经……且不说晋王会如何,只怕皇上也要雷霆震怒了。
宫女见他变了脸色,心中知道得手了,又趁势添了把火:“您说这跪上几个时辰要不要紧?王妃成亲也有一个多月了,要是怀上了孩子,那可就……”
王公公心头咯噔一下,赶紧敷衍着送走了宫女,寻个送茶的机会进了内殿。
“……钱昊如今在政事上最倚重的,是个叫张思温的人。此人乃是钱昊内宫张贵妃的父亲,没听说有什么出奇的能耐,只是一味地揽权贪财。”
陈元泰点点头,说道:“要攻心,要离间,这样的人最是合适。到时候都由你做主,他想要什么,只管许诺。当时就能给的好处,不要吝啬,只管给。”
陈希应道:“儿臣明白。”
陈元泰见王公公奉了热茶上来,便笑道:“你一路骑马回来,被我捉住问了这么些,怕是早就口渴了吧!赶紧喝些润润嗓子。”
陈希领命,喝了口茶,然后笑道:“事有轻重缓急,此事要紧,父皇挂心些也是理所当然。”
“我知道你着急着回家,”陈元泰笑道,“你放心,我不留你用膳,赶紧把话说完,赶紧回去。”
陈希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然而他心里却实在是非常想念杜明心。
王公公在一旁笑道:“皇后娘娘真是和皇上想到一块儿去了!今日早上晋王妃进了宫,做完法事后,娘娘就把王妃留住了,现在还在宝华殿里诵经呢。”
“只留了晋王妃一个?”陈元泰蹙起了眉头。
“似乎是只有王妃一人。”王公公小心翼翼地答道,“公主、宁王妃和德妃娘娘都在太后那里,定国公夫人出宫回府了,安国公大小姐跟着皇后去了坤宁宫,只有晋王妃还留在宝华殿里跪着诵经祈福呢。”
“跪着?”陈元泰登时心头火起。自己对陈希委以重任,收复江南全指望在他身上。可这人还没走,杜明心就在皇宫内院里受了磋磨,这叫陈希心里怎么想?
陈元泰歉疚地看了一眼陈希,见他脸上果然满目焦急之色,心中又是愧疚又是恼火。
“你跟着晋王去宝华殿,”陈元泰吩咐王公公,“传我的话,说我命晋王去接王妃回家。再传个太医去晋王府,好生给王妃看看,不要落了什么病根。”
陈希连忙谢了恩,急急地和王公公一道去了宝华殿。
“摆驾坤宁宫!”陈元泰越想越怒,咣当一声把茶盏扔在地上,摔得粉碎。
皇后此时正在寝殿检查邓文娇的头发,惋惜地说道:“真是可惜了,本来一头黑鬒鬒的好头发,现在打结分叉不说,颜色也是枯黄枯黄的。”
邓文娇撅了嘴,说道:“我那时泄肚泄得命都快没了,头上还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