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希依旧是面沉如水,不声不响地坐着,两只手却是越来越热,烘得杜明心的膝盖阵阵发痒。
杜明心抱着他的脖子,仔仔细细地看着他的脸。许久,陈希才移开双手,不自在地问道:“看什么呢,这样入神?”
“人常说,掷果盈车如潘安,才貌双全如宋玉,我看都不及我的陈郎的十之一二呢!”杜明心盈盈笑道。
陈希抬眼看她笑靥如花,沉吟半晌才问道:“你当真不生气?”
杜明心将头埋在他的怀里,嗅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轻笑道:“气么,自然是有些的。可始作俑者又不是你,我作甚要对着你发脾气?”
“总归是我给你惹的祸……”陈希搂紧了她,似是怕她要从自己身边逃跑一般。“若不是我,邓文娇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撺掇着皇后折腾你。还有那佛珠,竟不知后头还有这样的纠葛。”
“你也知道邓文娇对你的心思啊!”杜明心抬起头,半笑半嗔地看着他,“我还以为你是截榆木疙瘩,什么都不懂呢!”
“说什么呢!”陈希轻轻地打了一下她的屁股,“我那是懒得理会她。我心里有你,又去招惹旁人做什么?”
“此话当真?”杜明心突然有些紧张起来,这句话便脱口而出。
“当真啊!”陈希刮了刮她的鼻子,笑道,“我在你面前,从来不打诳语。”
杜明心在年少时便对陈希种下情根,如今做了夫妻,恨不能一夜之间与他白头到老,完成那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夙愿。
可陈希爵封亲王,自己娘家不显,只有沈遥一个舅舅,爵位却也在陈希之下。人生不足百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想想此后几十年的光阴,自己与陈希之间,可真的会一直都没有旁人吗?
“正跟你说话,你倒发起呆来!”陈希敲了一下杜明心的脑门,嗔怪道,“跟哥哥说说,你正想什么呢?”
杜明心却不知该如何开口。跟他说自己想要与他一生厮守,再容不下旁人?那不是明摆着要做个妒妇了吗?陈希知道了,会不会觉得自己很不可理喻?
正胡思乱想着,马车停了下来。“到家了。”陈希起身,自己利落地下了马车,伸手扶着杜明心,在她脚落地的瞬间,打横将她抱了起来。
“你干什么呀?快放我下来!”杜明心的脸霎时变得通红,这可是在王府大门口啊……不但府里的下人们都看见了,只怕路上来往的行人也有不少看见的……
“跪了那么久,你还想走路?”陈希不理会她,只管抱着往正房去。
“我有偷懒来着……”杜明心见躲不过,干脆把脸埋了起来。
须臾到了正房,陈希直接将她放到内室的床上,吩咐春草去拿热帕子来给杜明心敷膝盖。
“我真的不要紧!”杜明心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很享受陈希这样贴心的关怀。“当时我只是想着要把事情闹大一些,自己吃些苦头,以后日子能好过些。横竖皇上还在宫里呢,就是看在你的份上,皇上也不可能坐视不理呀。”
“你放心,这样的事不会再有下次了。”陈希从春草手里接过帕子,将杜明心的双腿放平,隔着膝裤将帕子敷了上去。
“父皇听王公公传话时,就动了怒,皇后此番定然受责罚。”陈希取过一个靠枕,自己与杜明心并肩靠在床上。
“至于邓文娇,”他脸上闪过一丝阴冷的笑,“上次连着给她下了两个月的巴豆,看来还是太轻,叫她疮疤刚好就出来作怪。这回就休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你要如何?”这样的陈希是杜明心从未见过的,但她却并不觉得害怕。
“她今年也有十七八了吧,心心念念的就是要嫁个位高权重的郎君。我断了她的念想便是!”
“你是要让她传出有恶疾的名声?”杜明心问道。
“不但有恶疾,”陈希冷笑道,“还要德行有亏!”
杜明心为邓文娇默哀了片刻。她现在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往日娇美的容貌,十成去了五成。若再有恶疾缠身和德行有亏的名声传出去,哪怕她是公主骄女也是难嫁了。
两人正说着话,外头有人来禀报:“王太医奉皇上的旨意来给王妃请脉。”
杜明心心头涌起一阵奇怪的感觉,自己这个不沾亲的公公对陈希还真的是关怀备至啊……不过眼下大军即将出征,皇上多关怀几分主将家的女眷倒也不算出格。
陈希直起身子,伸手要去脱杜明心的膝裤。杜明心惊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陈希笑道:“等会要让王太医看你的膝盖,你穿着裤子如何看?难不成等他进来了你再脱?”
“这……”杜明心十分犹豫,“他是个男子,怎么好叫他看腿上?要不别看了,反正我现在也不觉得疼……”
“胡说!”陈希坚定地把她的膝裤脱了下来,取过两条薄被,分别盖了她的上半身和下半身,只把膝盖露了出来。“这样不就好了?”
“怪剌剌的……”杜明心拗不过他,到底觉得十分难为情,伸手拉下了帐子。
陈希无奈地笑了笑,出去与王太医寒暄几句,亲自带了他进来。
王太医低头小心地跟在后头,眼睛只敢看着地砖,绝不敢随意乱瞟。这里可是晋王和王妃的卧房……听说晋王十分宠爱这位王妃……王太医越想心理压力就越大。
杜明心隔着帐子向他问好,王太医忙躬身还礼,口中谦恭地说道:“王妃太客气了,下官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