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动静与上次有些不同,对于毡房内的人来说,那几息时间,让他们感觉到天塌地陷般的心悸,然而,几息过后寂静的又让他们几乎喘不过气来。
当千人骑的马队看到这片毡房的时候,没有选择快速冲撞过去,将毡房内那些老弱病残以及几名外来者一举斩杀,而是静默前进,高大的马匹,坚硬的马蹄深深嵌入还未来得及融化的积雪之下,每一匹马都走的很慢,马上每一个人眼睛都挣大很多,每一个人手里的弯月形明刀随时保持抽出狂砍的状态,黝黑的箭支就在随手可摘的地方,确保能以最快的速度给与敌人沉重的一击。
远远看去,这群黑骑军仿佛一群凶光毕露的雪域狼,在看到猎物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扑食,一点点靠近猎物,以戏谑的方式来围捕猎物。
但猎物终究是猎物,猎物的命运就是被猎食,撕开喉咙,喝尽血液,再被一点点吞噬掉,或快或慢终究难逃一死,这样做的目的只会延长猎物的死亡时间,增加猎物被吃进肚子之前的恐惧感。
头马上一名背刀的铁塔般的男子缓缓催马,粗狂的浓眉仿佛重墨勾勒,铜铃般的眼睛戏谑的盯着前面的那片毡房,他的说话声也要比其他人更为响亮,和春时的闷雷有的一比。
铁塔男子问道:“他们总共有几人,知不知道来自哪里?”
马上有人回道:“回唐千使,两女一男共三人,看穿着应该是来自奉天王朝,而且身份显贵。”
铁塔男子皱眉问道:“如何个身份显贵?”
那人略作思量说道:“其中受伤女子披千金裘,帽顶挂有八颗光泽璀璨的湖蓝色名贵玉石,自古只有万人之上那位可以佩戴九珠,敢佩戴八珠又那么年轻,是不是很能说明问题?”
铁塔男子眼睛遽然一亮,笑着说了声妙。
就在这时,另一名手下说道:“能不声不响的斩断巫山大人专门捆绑修行者的绳索,至少不是普通的修行者,如果按照巫山大人的说法,境界至少在六境之上,看来这来自奉天王朝的三人有些不简单,暂居在此会不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铁塔男子沉默几息,冷笑一声道:“鲜有强大的修行者愿意和咱们作对,一来要给巫山大人面子,二来自知在巫山大人面前讨不到好处,照你们这般说,这位主可能是来自奉天王朝宫中某位公主,不过也是个初出江湖的雏,并不知晓这雪域的规矩,那么今天便让她知晓一番也好。”
就在铁塔男子凝望那片毡房的时候,被他高大的坐骑和宽大的肩膀挡的严严实实的身后,走出一人一骑说道:“唐千使,既是身份显贵之人,是杀还是留,还是抓了交给巫山大人,听闻巫山大人专好那一口,但凡有年轻貌美女子落在他手里,那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据逃回来不少人议论,那女子简直貌若仙女……”
铁塔男子挥手打断那人说话,冷冷笑道:“本千使也是男人,是男人自然就有男人的需要,我们雪域从来不缺男人,只缺女人,但考虑到安全问题,还是谨慎行事比较好。”
千人骑队朝着毡房区不急不缓而行,越来越近。
毡房区前面再次挤满了人,这些人出奇的安静,虽然手里都提着各式各样的武器,但似乎并没有反击的意思,他们安静并不代表他们有把握对抗那一千的黑骑军,恰恰相反,这种安静是心如死灰造成的,因为他们知道以卵击石的结果是毫无胜算。
人群沉默了几息,赵凌雪说道:“大家都分头跑路吧,跑的越远越好,这些人是冲着我们三人而来,相信他们还不至于为难几个手无寸铁的百姓。”
此时有人扫了一眼赵凌雪和大瓷碗,发现那天那个白净男子不在,叹了口气说道:“也只能如此了,能活着谁也不想死,只是我们一跑,就对不住几位贵人了,这位贵人还有伤在身,这
事……”
赵凌雪勉强笑道:“无妨,这几日让大伙提心吊胆了。”
赵凌雪弯腰给众人行了个礼,满脸的歉意。
徐天贵心底骇然,本想阻止赵凌雪这种千金之躯给那些小老百姓反过来行礼,换句话说,即便这些人为了她死在这里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但又怕暴露了她的身份,在场人中只有他知道这女子身份非同一般,乃当年浣玉公主的子嗣,自然也是当年那位皇子的子嗣,少说也是郡主的身份,甚至有可能是公主殿下驾临,当日他便看出了卸去妆束的女子与当年的浣玉极其的像,询问之下,女子也没有隐瞒,只是让他保密。
随着远处那黑压压的马队缓步逼近,人群也开始行动了起来,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有马的骑马,没马的直接步行,朝着正北方逃命去了。
赵凌雪终于松了一口气,正当她招呼大瓷碗一起商量如何应敌的时候,徐天贵去而复返,赶着一辆很破旧的马车,拉车的马好似几天没吃没喝了瘦的只剩下个骨架了。
赵凌雪看着徐天贵急道:“老人家,您也快些走吧……”
徐天贵颤巍巍说道:“不怕你笑话,孩子他娘便是碧迦国人士,再加上当年金噬部落与碧迦国交好,彼此处的像一家人似的,说起来我也算是半个碧迦国人,怎么可能扔下您独自逃命呢,我这就剩下一把老骨头了,让他们想咋折腾都行,您别嫌弃这老马跑的慢,总比没了的强,您赶快上车去吧,去寻那位公子,这里我来应付就成。”
老人抓过缰绳毫不犹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