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夜空之上,频频传来滚滚雷动,紫色电弧,仿佛人世间一场最盛大的焰火,刺人眼眸,震人心弦。
电弧游曳而动,眨眼功夫铺满整个天穹。
这是天怒,亦是天象,似乎很久了,天地没有这般动荡过,上一次还是十几年前的事。
同时,在人们肉眼看不到的地方,极远之地,一颗紫色的星辰,突然变的暗淡无光。
在紫色电弧闪现的第一时间,地面之上十几双眼睛同时穿透了深远的夜空注目,甚至有人朝着那紫色电光出现的地方飞升而去,这些人平时鲜少露面,除非有他们值得露面的东西。
无极宫有人叹息一声,随即有三道苍老的身影齐齐走出了洞天福地,第一时间将宫主胧月招了过去,严厉的问责道:“你便是这样放任那孩子离去了?”
胧月脸上已无人色,无力点了点头道:“晚辈知错。”
一老者沙哑说道:“知错是小,他此刻危在旦夕,你或许将铸成大错。”
胧月浑身一震,祈求道:“前辈可否出手助他?”
老者平复了一下心情,缓缓道:“酒鬼去了,希望他今晚没有贪杯。”
朝天山深谷之中,有人夜半起身,仿佛失去了一样心爱的东西,脸色匆匆,心里更是空落落的,然后随手拿起几样工具,走到外面开始凿刻起来。
鬼柔国某个破落村庄,一间透着腐败味道的农家,一老一小两人正挤在一床被窝里酣睡,忽然,那孩子醒了,额头上满是汗水,然后拽着老人的胡子摇晃着说道:“师傅,师傅,外面打雷了,徒儿不敢睡了,你能不能抱紧点徒儿?”
然而老者没有作答,仿佛死去一般,任由那顽皮的孩童将胡子拽下了好几缕都没有醒过来。
神农氏深山中,同样传来了不一样的叹息声。
圣人域如此。
重阳殿更是如此,重阳老祖第一个摆空虚度而去。
甚至桃花村也是如此,一老妪正枕着自己刺绣的桃花枕头香甜入睡,随着那滚滚雷动突然醒了过来,老妪重新点亮灯火,用针尖撩了撩发髻,开始深夜绣桃花。
反响最为激烈的当属奉天王朝,司天监第一时间将监察到的异象潦草记录在案,连夜驱车赶赴那座深夜的兴德宫,不住气的催马快行,两鬓淌汗,脸色铁青。
然而,那人远远就看到兴德宫的宫门大开,一道仓促身影只披着一件简单的睡服向宫门外奔走,两人相见,没有君臣之礼,只有低头细语。
西荒皇宫如此,金国皇宫如此,整个天下都如此,但凡被惊醒着,俱是惶恐不安。
此刻正有一人,身披一件漆黑长袍,他持箭而立已经很长时间,他一直在等待时机,等待一个绝杀的时间,当第一道紫色电光在深远天空浮现,他拉满了整张弓。
此刻,面对天显异象,巫山没有及时收敛住手,反而变本加厉,频频催发手段,疯狂汲取。
随着紫运的流逝,箫剑生的气息在急速低迷,他的皮肉在干枯,他的黑发在干枯,他的眼睛在凹陷,他的嘴唇变的和脸色一样的无色渗人,仿佛他的生命随着紫运的流
逝而快速的流逝。
相反,巫山的脸色正在快速的红润,饱满的光泽,仿佛笔尖噙满了墨汁,浓郁欲滴,又仿佛吃了某种大补之物,到了非宣泄的地步。
巫山狂笑道:“原来如此,你自出生时便是一个死人,之所以能活到现在,只不过是有这股气运为你续命而已,离开它你将再度变成一个死人。”
箫剑生凹陷的眼睛忽然眨了一下,随即又没了动静。
他是死人,这怎么可能?
巫山的话狠狠的刺疼了一个人心,她忽然感觉眼前发黑,这一瞬间,她的心好似碎成了无数块,箫剑生前前后后的变化都烙在了她心里,她熟悉他身体的每一个地方,些许的变形都逃不开她的眼睛,她开始翻来覆去的想着那句话。
确实如此,他的生命在快速的流逝。
在这一瞬间,她的心也在濒死边界上挣扎。
终于,她的泪水决堤了,再无法在他面前掩饰她的坚强,她的容颜因为他的痛苦而变的憔悴,她的气息也越来越微弱,她的乌黑青丝,至发梢开始一点点染白,如染寒霜。
她没有在意这些,决定要和他一起面对死亡。
她开始拼尽全力催发自己的气海,在那个如牢笼一样的黑影中强行迸发出一缕生命力最顽强的气息,一点点向上升腾,仿佛一轮破开夜色的曙光。
她不是要冲击巫山的封印,而是决意冲击自己的心脏。
此刻的箫剑生的气息越来越萎靡不振,身形剧烈摇晃,手臂上暴起的血管在快速的深陷,鲜红的血液,由奔腾到慢行,再到静止,似乎是一个再无法逆转的过程。
约莫几息后,箫剑生剧烈的咳嗽了几声,他的声音是那么的无力,声声似撕裂,声声带血,一声低于一声。
此刻的巫山俨然就是一个嗜血的怪物,在强行剥离紫运的同时,不忘欣赏着一个人死去的过程,他杀过很多人,根本没有这般过瘾,他享受他身体的变化,享受他压抑的恐惧,享受她无助哭泣的声音,这一切都是他都很享受的,仿若饕餮。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箫剑生终于爆发出最强力又最无力的一声低吼,他那条手臂轰然下垂,猛然间,一道紫色气柱至他身上冲天而起,即将射向夜空。
“想逃吗?”
突然,巫山冷笑着双臂举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