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片白白的雪,很调皮的落在箫剑生长长的睫毛之上。
可惜他此时没有心情捧在手中细细欣赏,他喜欢雪,他的生命中有两个很重要的人,名字中都带有“雪”字。
箫剑生眨了一下眼睛,雪片掉落而下。
他使劲的呼出一口胸中憋闷的热气,两片刚飘过面前的雪化为晶莹的水珠,水珠没有继续滴落,而是互相吸引融为一体,成为一颗更大点的水珠,此时就悬浮在箫剑生面前。
水珠不大,但能窥见这方世界,其中便有安公子的影子,只不过夜色越来越深了,安公子的影子有些模糊,只有一个变形的人影,那张银色的面具也在水珠中浮现了出来,成为一个亮点,高光点。
水珠中也能看到他自己,但他不想看。
其实,若是天色尚好,水珠可以洞天。
滴水洞天,来自都蛮族记忆传承,乃不俗的念力攻击,也可以称之为神魂攻击,可以让人致幻,甚至实力不济者,一滴水珠足以洞穿头颅。
安公子冷笑了一声,他承认他变强了,从秋天到刚刚入冬,似乎时间不是很长,这种变化令得她有些心慌,如果这次不能解决掉箫剑生,下次再见,或许他会成长到自己止步的地步。
所以,她在短瞬之间便想好了,今夜箫剑生要死才行。
其实,此时箫剑生也在想,今夜安公子必须的死,否则他的余生将寝食难安,他甚至已经想好了杀死安公子的方法,就靠这颗水珠,洞穿他的头颅,或者让他陷入幻境不可自拔。
忽然,安公子举剑。
那柄锈剑仿佛洗尽铅华光芒大盛,通体绽放出一道道耀眼的银色流光,流光绕着剑身涌动,发出来的光线将这一片冰原照的透亮,甚至能在冰面上看到两个相对站立的人影。
安公子没有任何言语,右手持剑,左手两指像蘸墨画符一般,以最快的速度在右手所持的剑身上悬空勾画,顷刻间,剑身迸发出的银色流光之中淡出了密密麻麻的奇异符号。
箫剑生没有挪动位置,也没有说话,目光瞅着这一切,但眉心处却正对着那个水珠,水珠看起来没有任何的变化,但内部的精妙变化不是一言能说尽,看起来更通透了些,若隐若现,几乎到了眼睛难以看清的地步。
他将七成的念力全部注入了水珠之中,留下三成做他用。
既然两人都想对方死,自然不会保留手段。
此时,安公子剑上之符阵之意依然成型,繁杂的符文流转在银色光芒之中,仿佛随手扯下银河一隅,箫剑生面前的那颗水珠也已经彻底隐没,不知藏于周围何处,只有他能感知到水珠的存在,安公子也无法知晓。
这便是念师的可怕,各种手段只需一念之间,且不易被对方察觉,所以今夜的安公子才这般煞有其事的将阵法融入到了剑意之中,其实他的双眼一直很认真,只不过被那张面具很好的遮掩了下去。
忽然,箫剑生四周剑气如风一般荡起,空中飞舞的白雪仿佛是随风起伏的沙尘,扑打在身上即刻皮开肉绽,这还是其次,最主要的是风起的那一瞬间,箫剑生的眼前忽然漆黑一片,同时感觉这方大地开始地动山摇起来,好似这块冰原忽然融化成了海洋,一呼一吸间,箫剑生彻底迷失在了漆黑的海面之上,他像一叶孤舟一样随波而动。
这一幕何其相似,曾经苦行僧便给他设置过这种困惑,所以箫剑生没有急着分辨方向,而是谨守本心,开始以一成念力驱散四周的黑暗,顷刻间他感受到了雪片落在身上的入骨凉意,很快他透过夜色看到了雪落的轨迹。
一瞬间,让箫剑生有种置身星辰之列的错觉,周围的一切都美轮美奂,但他知道这些都是错觉。
就在此次,忽然有剑气呼啸,仿佛四方八面无所不在,待箫剑生努力在错乱的意识里分辨出那一剑的轨迹之后,忽然颈部传来一阵细若毫丝的压迫感,他本能
的斜了一下身体,一剑擦着他颈部的肌肤而过,留下一道纤细的血口。
箫剑生来不及吃惊,继续寻找那些潜伏在四周的蛛丝马迹,终于在纷乱的剑气中,找到了那阵符的奥妙所在,原来除了可以干扰他的视线,还能令他的感觉迟钝。
箫剑生冷笑一声,在墨黑的夜色下,寻找到剑气最为稀疏的地方,随之一步跨出。
哪里正是安公子站立的地方,他看到箫剑生直线冲来,并没有躲闪,待箫剑生与他距离接近两丈之时,猛的一剑刺出,剑上流光飘忽不定,时快时慢,仿佛很远,其实迫在眉睫,令得箫剑生眼花缭乱,他猛然间一个本能的后撤步,左侧肩头微转,本该穿透肩胛骨的一剑,只插入一半的深度,在他肩头之上留下一个漆黑的血洞。
箫剑生忍痛再次跨前一步,继续缩短与安公子的距离。
似乎这个距离令得安公子有些不放心,他忽然双脚移动,寻找新的持阵方位,但就在这时时候,箫剑生释放出最后一成念力,在安公子眼前设置了一处迷障。
那是箫剑生观心湖的一角。
果然,安公子突然谨慎止步不前,他忽然发现自己双脚落在一片巨大的莲叶之上,莲叶之上水珠晶莹剔透,放眼望去,四周洁白莲花朵朵绽放,碧绿莲叶随波荡漾,这片水域之广仿佛无岸。
安公子心底忽然一沉,紧紧皱起眉头。
可能是有所意识,安公子没敢随意挪动地方,只是在莲叶上来回的度着步,凝神静气,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