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剑生浑然不觉前方的三人,一颗心沉浸在自己营造的世界里。
那个世界很大,天空是紫色的,阳光和煦,大地起伏无垠,弯弯曲曲的小河无声流过,到处点缀着美丽的鸽子树,野草丛丛,春暖花开,好一副花开似锦的壮丽山河。
在这个世界受到的伤痛,在那个世界很快就被抹平。
在这个世界渺小的他,在那个世界就是唯一的主宰,没人会打扰到他,他可以随意的无拘无束行走,随意的笑出声来,随意的做各种放肆的动作,随意的采摘脚下的野花,甚至可以哭出声来。
唯独,那个世界他很孤单,找不到第二个声音。
在这个世界,他双脚陷入地下尺许不能自拔,他已经筋疲力尽,他全身都是伤口,伤口上沾满了砂石和黄褐色的泥土,触目惊心,尤其是他的一条胳膊已经扭曲变形,手指上的指甲缺失严重,这一切他也浑然不知道,他更不知道正有一双纤细的手,轻轻的梳理着他杂乱的头发,整理着他的衣襟。
天色已黄昏,白衣奕平生终于看着陈申平忧心的问道:“陈教习,小师弟他……会不会受到了某种困扰出不来?”
陈申平犹豫了一下,上前一步走到箫剑生面前,在衣服上擦了擦手,然后手指轻轻的凑到箫剑生眼前,强行将他眼角扒开,一双绽放异彩的紫瞳忽然盯住陈申平,似要将他看穿,陈申平连忙后退数步,有些口齿不清说道:“不能再等了,赶快回无极宫请老祖出面,不然……”
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少年如此倔强,凭着一境的实力,想把周围的那些紊乱的气机和能量全部消化掉,这也就是少年体质特殊,唤做别人早就爆体而亡了,即便如此,少年的意念还是薄弱,极有可能是元神被控在自我的那方世界不愿意或者出不来了。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元神,简言之,没有元神的人纯属一个躯壳。
元神一旦离开身体太长时间,那么这个人也将毁去,当然除去那些境界极其高深者。
还没等陈申平将话说完,近水楼台的秦墨染直接将箫剑生抱起,腾空而起,有剑如长虹西来,她没和陈申平、奕平生招呼,曼妙的身影直刺长空而去。
……
丹霞殿中,胧月正伏在书房案头,细心的看着一卷轴。
忽然间,她挥动衣袖,书房门打开,紧接着有三道人影慌乱闯入。
胧月看了眼眸色微颤,香汗淋漓的秦墨染,再看到秦墨染怀里的少年时,深深的皱了下眉头,略带怒意的目光扫过陈申平和奕平生,直接从秦墨染怀里接过脏兮兮少年,冲入夜色之下,很快人影就消失在引凤亭之下。
她之所以让陈申平带箫剑生出去磨砺,为的就是让箫剑生再修行之前树局,告诉他这个世界除了有杀害他爷爷和妹妹的凶手,大部分人都是向善的,知天下而行天下,将来成长起来,不管那紫运将以何种方式出现在人间,出现在少年身上,最起码他有一份自己抉择,不然这世界就完全成了那副葬山河画卷,成了那个盲人眼中的荒凉世界,成了那个可以预见的疯子脑海中的疯狂世界。
这是她,最不想看到的结局。
胧月之所以如此着急,她知道这少年一旦身死,紫云必将另寻其主,到时候天下会是什么样的,恐怕没有人敢想象,局势没有人可以控制。
……
某日,清晨的无极宫如虚似幻,隐匿在氤氲缥缈的仙雾之中,空气清新欲滴,人影攒动,五座宫殿到处是忙忙碌碌的人影。
天一书院,书声琅琅,新换的年轻教习正带领着众学生通读一篇来自鬼柔的精短小文《方界》,小文晦涩难懂,极不押韵,不少学生听的晕晕沉沉,很快就趴在身前的长桌前补齐了昨晚没睡够的觉。
这些人中以憨憨傻傻的高有才最为显眼,口水横流,潺潺而下,竟然不知不觉流到他身旁一位少女身下,少女纤细的手指忽然感觉不对劲,猛的脸色涨红,使劲的捶了高有才一拳,高有才浑浑噩噩起身,死死的抓着少女的手,惊叫道:“娘啊,箫剑生你总算死回来了,哥们刚才正梦着和你偷看小跳洗澡呢,你倒好……”
几乎所有的目光,在这一瞬间都集中在高有才身上,然后又看向了鹿小跳。
年轻教习实在有些看不下去,留下一句“孺子不可教,朽木不可雕也”扬长而去。
春风阁内顷刻间乱成一团糟,所有的弟子做鸟散状而去。
高有才更是被鹿小跳和鹿小立姐妹撵着跑的死去活来的,眼看没地方躲藏,向郎源也只是投来一束同情的目光,随即背着手和冷清秋双双向神龙湖而去。
走投无路的高有才化作一溜烟向静听而去。
静听的门虚掩着,肥胖肩膀撞开门后,直接翻滚在地,等他反应过来之后,像大白天见鬼一样的看着院落中的一幕,使劲的揉着眼睛。
静听的院落中有个鼓形的石墩,白衣长发的箫剑生此时心无他物的正在打坐,脸向门外,脸色极其难看,白衣奕平生正在捂着嘴脸,抱着扫帚轻轻的扫着院落内的落叶,大师姐秦墨染则是端着一盆水,蹑手蹑脚的清洗着静听的窗棱和窗户上的角角落落,还有四五张陌生的面孔,也是各忙各的,但均是动作很小心,生怕制造出杂音。
此时的高有才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些人除了大师姐秦墨染外,其他人一个都不认识,但最近也听说过,他在脑海中一一都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