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声音后,箫剑生猛然一惊,下意识的看向小师姐。
陶芊芊轻声道:“别愣着,快去给师傅开门。”
箫剑生忙不迭的小跑着向门口走去,就在他打算拉门的时候,那扇轻便的对扇木门已经被胧月从外面推开,此刻的胧月一袭红色长裙如血,随意云髻,黛眉微皱,白皙的脸上尽显憔悴,美眸轻凝扫过脸色僵硬的箫剑生,裹着一身寒气快步而入。
箫剑生低头垂手,闪身一旁。
这算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接触宫主,曾经只是远远的看着,那个谈笑间都带着一种柔美和傲气,那张青春永驻的脸此刻却有些憔悴,胧月的眼神不是很亮,反而显得很疲惫,她的肌肤还是很白皙,但上面挂着一层清霜。
箫剑生没敢靠的太近,本能的拉开了一段距离,脑海中五味杂陈,他知道胧月乃一宫之主,自有山岳一般的容忍之量,不可能计较刚才那番话,然而,他依旧忐忑不安,面无人色。
胧月小步慢走拐入西屋,箫剑生亦是小心跟上。
陶芊芊早已抬头挺胸等候,看着胧月先是一愣,随后笑盈盈道:“师傅辛苦了,刚回来马不停蹄的来看望小师弟,您先歇会,我去沏茶给你暖暖身子。”
胧月轻嗯一声,并没有说话,然后在箫剑生软绵绵的床榻上坐了下来,修长的双手很随意的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目光安静的在小屋里游走,环视了一周后,最后落在了屋外忙碌的箫剑生和陶芊芊两人,缓缓的眉梢自然弯起,脸色也舒缓了很多。
不大的功夫,一杯金黄色的菊花茶递到胧月手中,茶水正热,一股清香伴着热气袅袅而起,金黄色的茶水还在茶杯里打着晃,胧月瞅了眼双手微微颤抖递前的箫剑生,伸手接过晶莹剔透的茶杯,正色道:“世界事很是奇妙,曾经有人认为为师坐不住这宫主之位,曾经有德高望重之人为了为师打赌收徒,然而,他们都没有得逞,过去的事……不说了,小子你觉得为师的心性如何?”
箫剑生屏着呼吸,屏着心跳,低着脑袋,脸颊滚淌,犹犹豫豫说出了自己都可能听不到的声音:“您如仙子一般美丽大方,心怀天下苍生万物,实乃我无极宫之福气。”
胧月听的很是认真,似乎很是享受未来有可能问鼎天道巅峰的少年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胧月却是轻笑一声,认真说道:“本该择日聚齐你那些师兄和师姐,有模有样的将你收在我名下,然而,琐事繁多,便省去那些繁文缛节吧,喝了你这杯茶就算收下你这个徒弟了,为师有可能这些时日不能常驻无极宫,不便言传身教,日后自己勤勉便是。”
箫剑生脸色坚定,快速的双膝落地俯身下去,恭恭敬敬给胧月行了稽首礼,声音颤巍巍道:“师傅放养便可,弟子属野草的命,不需要师傅操劳,何况有几位师兄和师姐照拂,师傅不必挂心。”
胧月轻笑出声,没有等着茶水降温,直接殷红小嘴轻啄一口,轻声道:“难为你了,起身说话。”
箫剑生应声而起,和陶芊芊站成一排,胧月将茶杯交给他,然后看着身前最小的两位弟子感叹道:“走南闯北,山珍海味,终比不上自己家里舒坦。”
箫剑生不知道胧月何意,便没敢接话,只见低头而立,显得很乖巧。
陶芊芊转到胧月身侧,一边捶着后背,一边笑道:“看来师傅在龙炎城待的并不开心,是谁这么大的胆子,芊芊先把这笔账记上,日后找他算清。”
胧月冷哼道:“目前还没有。”
胧月按住陶芊芊的手臂没让她继续锤下去,目光微眯看向角落里那盏灯烛,起身而去,素手穿透火焰,将那燃烧的已经发黑的灯芯掐掉,忽然间那灯火炸亮起来。
胧月收回目光,看着箫剑生一字一句说道:“一盏青灯燃古今,可知何意?”
箫剑生顿了一下说道:“万千流星通霄宇,小子愚笨并不知何意,但是确知道朗朗上口,应该是首好诗。”
胧月清澈的眸子透着些许的赞赏之意,缓缓道:“回来后,先去了一趟三圣宫,正好遇上了黄放翁。”
胧月虽只是说了半句话,但箫剑生已经猜到了一些事情,便心急说道:“黄老祖让弟子清扫三圣宫。”
胧月叹息道:“他人瞎心不瞎,你照做便是。”
箫剑生点头应是。
就在这时,胧月自怀着掏出一封信,交至了他手里,说道:“这是为师在闲暇时写给神冢万姑的信,时机你定,争取将那借兵山的九转天玥拿到手。”
箫剑生对这件事心里已经有了准备,所以脸色从容道:“一定不会让师傅失望。”
胧月点点头目光透过隔窗望向远处,随意的整理了一下发髻,深沉的目光扫过箫剑生和陶芊芊,再没有只言片语便向门外走去,等箫剑生和陶芊芊反应过来的时候胧月已经消失在夜色之下。
陶芊芊空自叹息道:“师傅又离宫而去,这次怕是没有一年半载回不来了。”
箫剑生也是看出了胧月心思很重,能让一宫之主将心事显于眉间的事肯定不是等闲事,所以当小师姐也走后,箫剑生将被褥叠整齐了,将向郎源赠送的学院府脱下换上他那身白色的长衫,又换了双耐磨的厚底鞋子,反身来到院中,向石墩走去。
第二天,天色还没有亮起,赶往三圣宫参拜无极仙尸的弟子们还没有上路,箫剑生已经走在了通往三圣宫的路上,墨色的夜空,星光依稀,应该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