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起了一惊,几个小时前从竹筒里取出人皮地图的时候,情绪波动间沒仔细去琢磨,这人皮地图究竟是怎样的由來,大族长又是从哪儿得到的,
用手按了按怀里剩下的那支竹筒,我还是强忍着沒打开,心想不论如何我是绝计不会违背对大族长的承诺,陈瞎子此时从老吴手中接了人皮地图,这一次仔仔细细地摸索了好久,然后又拿过那个装了人皮的竹筒,鼻端凑近嗅了半天,说道:“是上了年月的老物件,我……怎么突然怀疑所有这些都是罗滇王故意留下來的呢,”
我暗暗摇头,陈瞎子心血來潮的想法完全不合常理,古代的君王修陵完工时甚至把工匠杀死,就是为了保守这个最后的秘密,天下哪里有把自己的墓当成宝藏留给后人的道理,
陈瞎子又思忖了半天,缓缓说道:“这墓直到现在,虽说墓主的棺椁未见,可怪异之处众多,最大的古怪不是刚才那间墓室里说不清來龙去脉的两排瓮棺,也不是将玉脉和墓道混在一起的结构,而是……这墓根本就沒封,”
“我大半辈子在这个行当里,不敢说见多识广,也是做过多少回龙头的老棒棒,不封陵的墓却是闻所未闻,石山的腹内开陵耗费巨大,它的用途就是防备后人盗挖,墓主只消稍花心思封死了陵道,坚石壁垒的任谁也进不來,早年间下地的对这种山陵束手无策,所有的家伙都派不上用场,到了现在炸药也未必能炸开多深,可这南王墓……不说我们从镇墓井内一路顺畅地下來,只说深到了这里空气也明显有流动,这是连入口都不止一个吧,”
经过陈瞎子这一番的点拨,众人反倒是更糊涂了,其它的疑点都可以勉强解释,可如此规模的墓潜藏得又极隐蔽,居然连陵道都不封,甚至按照陈瞎子的推测至少还有一个入口,说不清用途的镇墓井更加说不过去,
难道这是罗滇王预知到后世有人会进到他的陵墓,而故意安排下的一场什么戏,不论怎样我是一个先知预测不到的存在,而且未來的穿越式干涉让本來的历史进程已经发生了颠覆性的变化,比如我和大头,如果不是小约翰留给秦卫国的信息,恐怕上一次早就困死了,
想來想去有些绕脑筋,现在对于“先知”我已经熟悉到不再惧怕,每一次未來对历史的微小改变,也会彻底打乱先知的算计,这些都是可以规避掉预知的有利条件,可有一点是我们必须要防范的,预知算是一个bug的话,古人的智慧却是实实在在的威胁,死诸葛能吓退活司马,斩了必反的魏延,人家诸葛亮可不是凭借什么预知死后未來的能力,纯粹是因为“多智”而“近妖”,
主墓室至今不知藏在何处,如果所有解释不过去的蹊跷都是罗滇王在一千六百多年前预备下的,那一切必须终结在存放棺椁的主墓室,我想象不出这个大智的先知者会给我们安排下怎样的凶险,但在此之前我们应该是安全的,至于于暄曾经看到“我”的“楼”在哪儿……得过且过吧,
这一次休息的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半个小时,大头掐灭了烟,站起來活动一下腿脚,“这些矿道象是迷宫,陈老爷子我扶你过去,挨条走几步试试,现在只能指望着您了,”
张选和老吴面露苦笑,眼下几个明眼人全都沒了作用,唯一的希望就是陈瞎子敏锐的感觉了,虽然也不见得靠谱,可总好过在这沒有规律的玉脉矿道里乱试一气,大头慢慢扶起陈瞎子,陈瞎子歪着脖子琢磨一阵,仍旧返身把放在地下的那根导盲棍抓在了手里,
这洞的地面坑洼不平,凹凸显得杂乱,大头拉着陈瞎子左转右挪,小心地提醒让他避开脚下的大坑小坑,两个人先是走向最远的那个岔道,堪堪就要进了通道口,我眼见着陈瞎子的背影一顿,放开了大头搀着他的胳膊,然后一动不动地用手里的导盲棍在地面“嗒嗒”地敲,停得一停,左右半转了身又分别敲打几下,突然扭过了头冲着我们的方向说道:“你们都过來一下,”
这是陈瞎子听出了敲打地面的声音有什么不对,我和张选赶紧三步并做两步地跟过去,陈瞎子在原地转了个身,手里的棍子向左边两处地方各虚点了一下,表情阴郁地问道:“这两处地方,是不是都有个坑,”
还真有两个形状不规则的坑,大小都只能容纳半个脚掌,我用手轻抚着脑门心里飞快地在琢磨,这两处地方并非陈瞎子点到的,他是怎么知道这里有坑的,
陈瞎子手里的导盲棍向右一划拉,点在了脚边,正好落在一个大了一圈的坑里,然后沿着那个方向稍远处飞快地指了一指,“那里是不是有一样大小的坑,”
这一下所有人都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连声应合陈瞎子,我只听到陈瞎子嘴里念叼着:“这是另外七个大小近似的坑连成的方位,天玑、天璇,最远的那一个位置是摇光……”说着,陈瞎子手里的导盲棍向远处遥指,顺着那个方向看去,果然又有一个大小基本等同,形状却不太规则的圆坑,心里顿时恍然,陈瞎子这是在地面上那些看起來毫无规律的坑洼里,无意中发现暗合了北斗七星的方位,
北斗七星的勺形是固定的,古人分别用天枢、天璇、天玑、天权命名斗身四星,称之为“魁”,玉衡、开阳、摇光命名斗柄三星,称为“杓”,星相之中,北斗七星一年四季绕着位置亘古不变的北极星旋转,周而复始,这是古人辨别方向和订制历法的重要依据,也是古星相学基础中的基础,后世多把北斗七星拟人化崇拜,道教更是将北斗七星衍生出了诸多的神秘感,
“七星阵,”老吴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