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这解蛊之术说穿了,并不是解,而是以蛊制蛊,在中蛊人身上再下一种蛊,用后来的蛊压制住前一种蛊的发作,也就是说,后一种蛊必须得比前一种蛊更加霸道。
比如有一种万虫蛊,中蛊者全身从里到外长了成千上万的白色肉虫,如果解不得法,不说生生会被虫子咬死,浑身流脓钻出白色肉虫的惨状,能把没中蛊的人也活活地恶心死。这蛊来源于潜入中蛊者身体内的母虫,即便用药杀死表面这些肉虫,也杀不死那些母虫,母虫在人体内吸取营养繁殖,过不几天肉虫又会出现。
万虫蛊的解蛊之法是另下一种驱虫蛊,这驱虫蛊是会蛊术之人收集数种毒物的涎液制成的,本来用做上山采药驱散毒蝇蚊虫的。如果用于解蛊,驱虫蛊下到人体起了作用,驱虫蛊正与深藏体内的母虫相克,母虫就会纷纷逃离中蛊人的身体,万虫蛊自然得解。
听到这里,我不觉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管是听说的还是亲见的,却哪有一种毒虫能比我们遇见的那种双头蛇更厉害?那个巨大的养蛊洞穴,各种闻所未闻千奇百怪的毒虫已经骇人听闻了,再用这些毒虫豢养出来的蛊岂不是根本无法可解?
于老道说到这里,看向我们,停了一停,然后缓缓地说:“从祖师爷往下传到我这里,就一直有一个规矩,但凡遇到中蛊者,不管这蛊多厉害,只要非大恶之徒,一定要全力而为,不容推辞。我这一门虽说以解蛊谋生计,可毕竟也是修身助人的道家法统。你们中的这蛊实在是太过凶险,领你们到这里来也是非常之计。”
众人谁也没有说话,静静地等着于老道说下去。于老道掐灭了烟,然后继续往下解说。
昨天和我们一照面,于老道就知道我们中的这蛊毒绝非寻常,但按科学一点的话说,这蛊的毒性厉害之极可是中的剂量并不大,用他的下毒蛊之法想压住我们中的蛊毒固然不可能,这蛊毒发作也不见得就会要了人的命。可我们中的这蛊,绝非中毒那么简单,而是接近一种幻蛊之术。
蛊术之道,到了真正高深的地步,会到近似巫术的程度,其中有一种幻蛊,中了幻蛊之人,会逐渐陷入到幻觉之中,下蛊人想要他做什么只需心念一动,哪怕刀山火海,中蛊之人也无所不从,而这种幻蛊,才是真正蛊术大成的流派之一。
用秘药驱动幻蛊操控中蛊之人,其中不入流的下乘,被用作了驱尸之术,却只能驱尸不能害人,这也就是后来赶尸人一脉的出现。
众人听到这里,不觉之间恍然大悟,原来赶尸术是从幻蛊术中化出来的一门旁支。
于老道接着却忽然说道:“这以幻解幻,本来才是真正的破蛊之法,可幻蛊到了我师祖上几代就早已经失传,我也不会。”我心里一凉,暗说得咧,您老领着我们翻山越岭,转弯抹角说了这么半天,赶情是把我们骗到这里消遣来了。
大头忍不住说道:“老人家你这不是拿我们开涮嘛,我们大老远地跟你跑到这里,你又告诉我们解不了。”
于老道却是无耐地一笑,指着瀑布说:“我虽然下不了幻蛊,这个洞中却藏着一枚内丹,这内丹也叫个‘幻蛊石’,本门师祖一代代传闻,这幻蛊石不仅能解百毒,更是克制各门蛊术的至宝,有了这幻蛊石,再加上我的下药调合之法,这蛊才能解得。”
于老道的话,前面听起来尚且可信,后面可就有点悬了,众人不觉将信将疑起来。
张选默然想了半天,最终拿定了主意,说:“那就劳烦师傅把这幻蛊石取出来,试试能不能破解了我们几个的蛊吧。”
于老道呵呵地笑了几声,说道:“不论多高明的解蛊之术,本就是以邪压邪,说穿了,这幻蛊石也是一个邪物,没有中蛊之人要是碰了可能没有什么好处,这是其一。再者,实话告诉你们,这幻蛊石别说让我取出来,就是连这洞我也没进过。”
张选皱了眉头,略微显得有点不高兴,说:“这又怎么说?那我们岂不是全都白忙活了?”
于老道举起手,遥向瀑布处一指,说道:“我师傅临死前让我只是看守这山洞,万万不可进去,这是多少代师祖留下来的祖训,什么原因我就不知道了。如真有解不开的蛊,让中蛊人自己下去取,能不能找到全凭各自的造化了。”
顾光明满脸不解地问道:“那以前进去的人取出过幻蛊石吗?”
于老道苦笑道:“蛊术接近失传,这些年慕名来找我解蛊的也越来越少了,简单的蛊我多半也都能解,不瞒你们说,你们中的这一种蛇蛊,是毒蛊为辅、幻蛊为主,我只在祖师爷留下的书里见过,要不是实在没有其它办法,我也不会领你们来这里。”
我心里也是犹豫不决,把问题换了个角度,问道:“那照师傅说的,用幻蛊石来解我们中的蛊,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于老道说道:“那倒不会。没中蛊之人将幻蛊石长期带在身旁,弄不好会中了幻术,大病一场,你们几位中了幻蛊,这两种幻蛊相生相克,本就是我这一门解蛊的道理。”张秃子在旁边一直听着,这时把头转向了张选,说道:“反正治不好也治不坏,要不就进去试着找找吧,这么远都跑来了。”
几个人同时都看向了张选。张选明显也在犹豫,这时候换谁也不好做决定,用传闻的幻蛊石解蛊总觉得有点不靠谱,况且这老道士自己都没进过的洞里难说找不找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