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哦,大哥哥。”亦然将上官瑾带到一个竹子做成的小屋前面,屋内种着几株牡丹,繁花正好,看来是被精心照顾的。
上官瑾鼻子一酸,于清华是不爱牡丹的,他以为牡丹太过妖艳,最是人间富贵花,牡丹未免太过俗气。而于清华一直喜爱的是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现在这几株牡丹,是于清华为了怀念她而种下的吗?可她当初为了消除上官瑜的疑心,彻彻底底伤了老师的心。
“然儿吗?”屋内也许听见外面的动静,传来于清华有些苍老的声音。
“是,师傅,徒儿还带来一个人来呢!”亦然不明所以地答着。
“谁?”
于清华感到有些诧异,亦然待人温和,却也很少与人过分亲近,为何会带人来这里见他呢?这清水镇还有人想要来见他这么一个糟老头子吗?
“不肖学生上官瑾叩见老师!”
上官瑾拉开衣服下摆,噗通一声结结实实跪在了地上,幸好乡村的地面都是泥土的,不然上官瑾这一跪,双膝势必会磕破。
一滴清泪从上官瑾的眼角滑落,掉进尘埃,消失不见。
屋内的老人闻言,先是一愣,然后那有些浑浊的眼睛里闪现了一些晶莹的泪光,步伐蹒跚地开了竹门,看着地上跪着的那个少年,他是瑾儿啊……是他最得意的门生。
亦然也愣住了,师傅经常会对着那些牡丹花发呆,他不懂师傅眼里的哀伤难过是怎么回事?便小心翼翼地拉着师傅宽大的袖子询问。
师傅拉着他在院子里面坐下来,看着那开得茂盛的牡丹,师傅缓缓的诉说,那个关于摄政王上官瑾的故事。
上官瑾在刚刚出生的时候,怀南王便带着王妃离开了羽西国,将尚在襁褓中的上官瑾交给先帝抚养,先帝非常重视对上官瑾的培养,各个方面都很是苛刻。
上官瑾在先帝驾崩之前表现得很是优秀,对于于清华来说,上官瑾不只是他的学生,更像他的孩子,他一生无儿无女,对上官瑾是对自己孩子般的疼爱,虽然有时候上官瑾的调皮也让他非常无奈。
可心里总是牵挂这个孩子,在上官瑾上战场的时候,他一个读书人,子不语,怪力乱神。可他还是日日求佛祖保佑,让上官瑾平安回来。
幸好上官瑾没有让他失望,不仅平安归来,更是带来了久违的凯旋之音,让羽西国的边疆处于和平稳定的局面。
上官瑾十五岁就封为大将军,成为羽西国的传奇,不容侵犯的神祗。
可后来,先帝驾崩,上官瑾一蹶不振,不仅沉迷酒色,爱好男风,更是狂躁易怒,杀人成性。
于清华去王府规劝上官瑾,上官瑾却让下人将其乱棍轰出。
于清华不相信,他一手抚养长大的孩子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顶着脑袋上面的血痕要冲进王府,没想到上官瑾脸上带着嫌弃表情走出来看着他。
“如果这个老头子不肯走,就乱棍打死……”冰冷的话语,让于清华彻底寒了心。幸好那些下人见他是朝堂大臣,不敢下手,奉劝他离开了,身上的伤口渐渐好了。
可上官瑾的那句话却像刀子一样在他心口上重重一剜,让他一疼,就是这么多年。
“原来就是你,让师傅伤心!我讨厌你,大坏人!”
亦然的脸色变得愤恨,指着上官瑾说,师傅是对他最好的人,可这一年来,师傅都没有真正开心过,都是因为上官瑾!眼前跪着的这个人!
“然儿,不得无礼,摄政王大人,老夫只是一个乡野老头了,怎么受得起您这一跪呢?您这不是折煞老夫吗?”
于清华将亦然拉过来挡在身后,他现在不知道上官瑾什么心性,只希望他不要伤害然儿。
“老师,都是瑾儿的错,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请受瑾儿这一拜!”上官瑾看着面前这个慈爱的老人,深深地低头磕了一个头。
于清华别过脸,不想看上官瑾,他怕就像以前上官瑾无数次做错事,他看见上官瑾脸上的哀伤就会原谅他一般,他怕再看一样,就会忍不住去扶上官瑾起来。
“老师,瑾儿也不想来打扰老师的安宁生活,但瑾儿真的没办法了……”
“呵,原来摄政王大人是有事才来找老夫,那恐怕要白来一趟了,老夫一个老头子,什么事情都做不成了……”
于清华笑着摆摆手,可笑容之下的苦涩却是显而易见的,亦然咬了咬唇,想要开口。
“老师,求您了,瑾儿在这世上恐怕时日无多,若老师不肯帮忙,瑾儿只能抱憾而终。”上官瑾忍不住大声说道,声音里带着哀伤。
上官瑾定定地看着于清华,她本知道恩师安好,便就安心了,奈何中毒,三年后,如果她如此不幸去世的话,她唯独放心不下上官珏。
上官珏年纪小,对自己又过分依赖,万一自己身死,导致珏儿受小人蛊惑,成为暴君或者昏君,那该如何呢?
于清华是很合格的一位老师,相信在他的教育下,珏儿以后一定会过得很好。
“你,怎么可能!为什么?”
于清华心中一痛,不可置信地看着上官瑾,他还那么年轻,怎么可能时日无多?
“老师,我们进屋说话吧?”上官瑾站了起来,扶着于清华进屋,亦然也是一愣,这个人,要死了吗?在世人中风华绝代,奉为神祗的他,原来也会死吗?
见上官瑾将于清华扶进屋里,亦然也随即跟了上去。
在三个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