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最宝贵的是生命,生命对人来说只有一次。人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当他回首往事时,不会因为碌碌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为为人卑劣,生活庸俗而愧疚。————————尼古拉·奥斯特洛夫斯基《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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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知己踱着迟缓的小步在陈伯租出去的二层老宅四周转了转。他此时是真有些困且累了。从昨天一早去福田,后辗转到罗湖,晚上回到宝安,一夜也没得休歇,及至林思我找上门,马不停蹄赶到香港,费劲心机寻至石澳,吴知己不禁感叹自个儿体力确实不如从前了。遥想当年,几夜不合眼也视作等闲难,可现在.......到底是凡胎ròu_tǐ,终不免老之将至,悲夫!
累归累、困虽困,可事还是得办。吴知己深吸口气,揉了揉太阳穴,踏上已显斑驳的台阶,敲响了屋门。过了许久,陈旧的木门咯吱轻响,向内微倾,露出一丝缝儿。
“你是?”门内传出的声音颇为年轻。
吴知己咧嘴一笑,“我是林夏默的朋友,她家人让我来接她,这丫头回国几天了还不归家,家人里怕她玩傻了。”
听得此语,门内之人沉吟良久,打开了木门。吴知己眯眼看去,略显幽暗的门厅里,站着一个皮肤有些黝黑却显得格外健康的年轻男子,二十左右,一头短发,神情颇为憨厚。
“你叫什么?”男子问道。
“我都找到这了,我叫张三还是李四,重要吗?”吴知己按着睛明穴,随口答道。
年轻男子探出身子,张望了下四周,“陈伯带你来的?他人呢?”
吴知己已有些不耐,言道:“不用看了,就我一个人。”
年轻男子闻听此言,身子略微一紧,脚步微微挪移,盯着吴知己,似有些犹豫。沉默片刻,男子深吸了口气,说道:“请您等一下。”言罢,便关上了门。
吴知己嘴角微提,转身便在台阶上坐了下来,点了根烟,狠狠一阵吞吐。
当吴知己抽完第三根烟时,屋门再次响起了咯吱声。吴知己将烟扔在脚下踩了踩,便听到林夏默有些清弱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吴老师?怎么是你呀?”
吴知己转过头去,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林夏默状似整整齐齐、完好无损,只是已没了飞机上时那种夹杂着可爱的泼辣劲儿。嗓音略有些朦胧,弱弱的;脸色也苍白了些,只是林夏默本就长得白,倒也不显异样;唯一让吴知己眉头微皱的是林夏默的眼神,黯淡乏之神采,迷迷糊糊的,说她是睡眼惺忪吧却又不像,林夏默可是只看个背影便把吴知己给认出来的。
当林夏默走出幽暗的门厅,尚有些刺目的阳光流泻而下,林夏默一时木楞住了,如失魂般,直到吴知己拍了拍她的肩膀,才缓过神来。
“小丫头,玩够了?回家吧,家里人都等着你呢。”吴知己略提嗓音,说道。
“呃...吴老师,那个...你怎么知道我在...嗯?我昨晚好像喝多了,这是哪啊?”林夏默依旧有些迷糊。
“这是石澳村。”
“噢,对的;想起来了,我朋友搞了个俱乐部,昨天来这的。”林夏默低声道。
吴知己却未理会,只眯着眼凝察林夏默的头顶与额头。
“吴老师?”
“嗯?没事。车在那边等呢,我们先走吧。晚点再讲。”说完,吴知己拉着林夏默,迈开步子离开了陈家老宅,全未在意二楼那扇窗后隐隐的恶意与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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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老师,车在哪呢?”林夏默被吴知己拖着走了快一公里了,不禁有些脚酸,便张望着四周问道。
吴知己快速的操作着手机,并未理会,直到发完几个消息,才抬头言道:“不生姜胥胥的气了吧?”
“吴老师...我...”
“胥胥为了找你找了一天两夜。”
“我用他找嘛?哼!”林夏默刚撅嘴哼了一声,忽感一阵针刺般头疼,啊呀一声便抚着额头蹲在地上。
吴知己见状,十指轻分、参差而动,似抚焦尾、如绽春蓉,迅且轻韧的在林夏默神庭、百会、天柱等部位压、按、擦、揉。许久,林夏默长舒口气,有些小迷糊的看着吴知己,“吴老师,不好意思,可能酒喝多了,宿醉头疼。”
“你记得你喝了什么酒,喝了多少吗?...或者说,你真的记得自己喝酒了吗?”吴知己语声略微有些严肃,全不似之前那么散漫慵懒。
“呃...吴老师...我...我...”林夏默皱着眉,似在用力回忆,脑中却只有些凌乱不清的片段。
“好了,先别想了。不然头又会疼了。”吴知己回望了一眼陈家老宅的方向,随即拍了拍林夏默的肩膀,“回家好好休息。你姐在福田口岸等你。她也一夜没睡,很是担心你。你一会和她联系一下,报个平安。”说着,吴知己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型充电宝递与林夏默。
“咦?吴老师,你认识我姐?”林夏默很是好奇。
“算认识吧。”吴知己未多说什么,看了看不远处驶来的一辆的士,微笑言道:“胥胥来了,他会护送你去深圳。这次不要再闹小脾气咯。”
“嗯?吴老师,你不一起回吗?”
“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完,你们快走吧。”
“那...吴老师,我们深圳见咯。”林夏默有些奇怪,但心里还在想着一会怎么应付姐姐的“责难批评”,便也没敢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