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庆凡大长老等人,赤隐峰顶沉寂了十数个呼息后,忽然间爆发出一片欢腾呐喊之声。
庆阿大、庆阿三、庆阿花、庆阿朵都是泪流满面,却又一刻不停地相互擂拳击掌,大笑大叫。
庆阿二静立在旁,默默看着他们状若疯癫般的四下奔跑,狂吼乱叫。哭哭笑笑,打打闹闹。
他目光中与庆慕阳一战时残存的冷厉之色渐渐柔和下来。
待瞧向庆忌时,庆阿二的神色立时变得恭敬肃然。
即便一语未发,他那蕴含着自身强烈意志的眼眸,却让任何人都可轻易感受得出。
只要庆忌一声令下,他必定长刀出鞘。哪怕面对巅峰绝顶的问天大能,也不会皱半分眉头,有半分退缩。
月上中天,赤隐峰东南方向一片占地极为辽阔的庭院之内。庆忌被众人簇拥入席,坐于主位。
这处庭院常年被庆含沙所率领的赤阴脉子弟霸占,那些少年中不乏奢靡享乐之辈。
厨下食材充足,山珍海味,应有尽有。
庆阿花与庆阿朵两女武道修为不高,烹调之艺却着实了得。
不多时间,各色菜肴仿若流水般端将上来。那边庆阿大又从后院地窖中搜罗出十数坛陈年美酒。
庆阿二庆阿三都不喜饮酒,浅尝辄止,庆阿大却是心花怒放,更找来大杯大碗。
庆忌前世乃是纵酒高歌的华夏豪雄,两人正对了胃口。你来我往,碗到杯干,大块吃肉,不亦乐乎。
阿花阿朵侍立于庆忌身后,笑吟吟不断给他倒酒。
她们自己虽然点滴未沾,但各人脸颊上都抹了胭脂一般升起两团红晕,大有不饮自醉之意。
庆忌先前以赤隐少主的身份,借助赤隐峰之力强势擒住庆慕阳,又一巴掌抽飞了堂堂炼神境的赤阴脉长老庆含沙。
他的出现,生生引发了庆氏宗族自上古以来千年未有的惊天巨变。
最终令得赤隐一脉脱去千年枷锁,重新成为赤隐峰的主人。
众人深心之中,无不对这位清秀而神秘的少年存着“大恩难谢,唯有誓死以报”的感激之情。
但这位少主大人现身宗族毕竟还不足一日,那种陌生之感,实在无法顷刻间完全消除。
直到这时眼见庆忌谈笑风生,清秀外表之下遮掩不住英雄豪迈之气。
赤隐一脉的五名少年男女,看向庆忌的目光中,都不知不觉增添了许多亲近与欢喜。
庆忌当然不知道,也正是这一刻,他才算真正融入了赤隐一脉。硕果仅存的五名赤隐子弟,从此与他再无隔阂。
更深夜半,众人酒足饭饱,言笑尽欢。又喧嚣闹腾了一番后,都去到左近院落,各寻适宜的居处睡了。
庆忌一人独居的这座院落,位于赤隐峰的最高处。风景秀丽,坐看烟云。
因为邻近潮音秘境,天地源气浓郁异常。
在这里居住,即便不是刻意修炼。呼吸之间,武道修为都会有着清晰可察的缓缓增长。
先前赤阴脉的长老庆含沙,还有当年各脉派遣至赤隐峰的其它代管长老。他们一到赤隐峰上,都必会先将这处胜地占为己有。
现在七脉被逐,物归原主,
凭庆忌如今在赤隐脉的身份地位,除去圣意红袍人外已然堪称是至尊无上。
赤隐子弟们执意要将这座院落让给他来居住,庆忌于情于理倒也不好太过推辞。
登上藤萝竹树掩映着的一座高楼,庆忌凭栏远眺。只见云烟飘渺的碧虹山脉在茫茫月色中若隐若现。
这一刻,庆忌心潮起伏。
当日决定离开乌圣山,前来大虞皇都闯荡。他也曾对未来有过种种预料。
但却绝没有想到,自己一至庆氏宗族,便会经历如此风云翻覆的波澜变故。
而今临危受命,成为赤隐一脉少主。前路固然更加艰险莫测,但武道天地的大门,总算为他敞开了更为广阔的空隙。
不趁此时机,一飞冲天,又更待何时?
就在庆忌高楼远眺,思忖未来之时。他却不知道,此刻的大虞皇都,早已是天崩地裂一般炸开了锅。
圣意红袍人的出现,将庆氏宗族这场原本在诸多皇都大人物眼中仍算微不足道的内部变故,推向了令所有人都几乎要惊碎眼眸惊掉下巴的狂猛高潮。
大虞王朝几大顶级势力,彼此间的眼线安插由来已久。
是以圣意红袍人刚一现身,皇都的几大势力顿如被天雷轰顶,全都骇然惊醒。
从那一刻起,发生在庆氏宗族的最新讯报,便时时刻刻都在几大势力那里悄然隐秘地接收传递着。
“天刀血皇的通灵圣意历经千余年岁月,居然还能翻手间就镇压了庆氏七脉在上古时期用以镇族存宗的七星聚会杀阵?这……这怎么可能?”
大虞皇宫,明心殿内。
一个身材十分瘦小,举手投足却又极具山海壮阔之势的中年男子皱眉惊诧道。
片刻,男子的眉头舒展开来。苦笑道:“不愧是人族三古皇之后的第一大能。
便是他的一缕通灵圣意也这般神威难测,远非我等区区武道王朝之主可以想像与企及呀……”
同样在大虞皇宫,与明心殿相距十里的一座辉煌殿宇中。
一个容貌与明心殿瘦小男子酷似,但顾盼间隐有森寒阴冷气息闪过的华服青年,也正在关注着庆氏宗族的最新讯报。
“庆忌?赤隐少主?”
华服青年听完了最后一道禀报,略作沉吟,便即摇了摇头。面上难掩不屑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