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鱼听到有人唤他,懒洋洋地抓起草帽,一眼瞧见龙作作嘴里咬着一截草梗儿,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李鱼心里一惊,腾地一下坐了起来。
“龙大小姐?”
草窝子软和,手撑下去不着力,李鱼腹部一挺一挺的,颠着屁股滑下草垛子,陪笑道:“大小姐,你找我?”
龙作作乜着他,道:“前倨而后恭,何耶?”
李鱼满面堆笑:“先前不知您是龙家寨的大小姐,小的还端着龙家寨的饭碗呢,哪敢对大小姐您不敬呀?”
“是么?”
龙作作一甩头,很潇洒地吐掉草梗儿,杏眼一瞪:“昨儿晚上,你钻我屋里干啥?”
李鱼早有准备,面不改色,心不跳地道:“昨儿晚上,小的看见梁鸢姑娘与刘主事嘀嘀咕咕,神色不善,感觉事有蹊跷,就一路跟踪,结果看到刘主事藏进了姑娘你的闺房。”
李鱼叹了口气,一脸为难地道:“大小姐您也知道,刘主事在寨子里,那是大人物,虽然觉得不对劲儿,可没有凭据之前,小的哪敢跟他掰腕子啊,所以小的就留了个心眼儿,也悄悄潜进您的卧室,万一他真如小的猜想的一般,也好及时出手救援。”
“哦!原来如此!”龙作作神色一霁,向李鱼嫣然道:“如此说来,倒多亏了你。人家还要多谢你,才没落入奸人之手呢。”
李鱼心中一乐,哈哈!这西北大妞儿,比杨千叶还好骗。
李鱼连忙摆手道:“不谢不谢,身为龙家寨的一份子,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龙作作笑眯眯地道:“你既藏身在我房中,全看见了吧?”
李鱼笑道:“我一直盯……呃?看什么?”
龙作作含羞带怯地低下头,捻着衣带,羞羞答答地道:“人家的清白,全靠你成全。你……就是真看到了什么,人家也不会怪你的。”
龙作作那含羞之态俏若花蕊,李鱼不由得心中一荡,不禁略带遗憾地道:“真没看见。哎,那屏风是木制的,又不透明。”
龙作作期期艾艾地道:“可……可后来呢,你踢散了浴桶……”
李鱼忽地想到了那春光乍泄、白羊儿一闪的刹那时刻,不禁说道:“那时,倒是看……也看不到什么,小的只顾去扯被子了。”
李鱼险险的就要被龙作作诳出真话,只是他目光一垂,看她俏靥含羞,似情愫暗藏,可她一双脚……一足稳立,一足稳抬,这动作跟他昨夜扑向刘啸啸前的准备动作怎么那么像呢?
李鱼立即改口,可惜,为时晚矣。龙作作把头一抬,杏眼含煞,哪里还有一丝娇羞怩态。
龙作作娇斥道:“都说漏嘴了,还装蒜!梁鸢昨晚一直陪我点检皮货,哪来的空隙去跟刘啸啸嘀嘀咕咕,本姑娘早已问得明白,他俩是早就约好了,只等我带梁鸢回房,他便悄悄潜入。你潜入我房间干什么,是不是想钻老娘的被窝?”
“没有!”
李鱼连0.1秒的间隔都没有,马上应答。竖三指向天,宝相庄严,郑重起誓:“李某人敢对天发誓,对龙姑娘你绝对没有一丝邪念。此心,天地可……哎哟,你来真的!”
李鱼双臂一架,一个“铁门闩”硬生生挡向龙作作的一记鞭腿,只震得他双臂一麻,因为地上有散落的稻草,所以立足不稳,整个身子“哧溜”一下向后滑去,一跤摔进了草窝子。
“你看了我的身子,我剜了你的眼睛!”
龙作作尖声大叫,母老虎一般纵身跃起,扑到李鱼身上,并起双指就插向他的眼睛。
李鱼哪肯让她得手,立即抓住她的手腕,借着草垛子的弹性腰杆儿一挺,弹得龙作作作身子跃起,腰肢一扭,将她压在自己身下。
技击高手真的动起手来,其实也没多么好看,更何况此时二人正在肉搏,已经没有什么技击技巧可言,完全就是速度和力量的比拼,打得那叫一个“飞砂走石”。
二人肉搏半晌,一个本来只容一人躺卧的草窝子被二人的激烈运动豁成了一个大坑,二人在软绵绵的草窝里搏斗,四下不着力,所以尤其的耗费体力,俱都累得气喘吁吁,动作也不复刚才猛烈了。
这时候,杨千叶穿一袭脏兮兮皮袍子,扛着几张硬梆梆的老羊皮,堪堪的走到草堆前,张大眼睛,张着小嘴,愕然看着他们。
李鱼和龙作作察觉有人,不约而同地停了动作,也一起扭头向她看去。
此时李鱼和龙作作正好是一副男下女上的姿势,龙作作想跳起来抡拳打李鱼的脸,李鱼勾着龙作作的脖颈不让她起来。二人的下盘四条腿紧紧绞在一起,两张面孔贴得很近,面孔都红红的,气喘咻咻,头上发都是稻草,那模样儿,真是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三个人、六双眼,对视半晌,龙作作突然像窦娥似的喊了起来:“别误会!不是你想的那样!”
李鱼则幸灾乐祸地道:“龙大小姐,你现在知道我的感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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