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延顺眼见此景疾呼:“不!”奈何开弓没有回头箭,这支箭正中呼延佩显右胸,一时间鲜血满溢,染红了半边的雪莲淬绒袍。那白虎趁机一口咬住野鹿尸体,奔林间逃去。杨延顺当即滚落下马,哪知脚下一滑,摔向前去,来不及站起身,便手脚并用直奔呼延佩显爬去。来到近前,一把抱住倒在雪中的呼延佩显,只见怀中人牙关紧闭,面色惨白,眼间竟有迷离之色。
原来,杨延顺本是怕白虎伤到呼延佩显,一心想要将其射死,故而手中力道十足。哪知这一箭被白虎躲过,射中了呼延佩显。呼延佩显又哪能受住杨延顺的奋力一击呢,此间他倒在杨延顺怀中,早已是气若游丝,危在旦夕!
杨延顺一时间泪溢眼眶,紧抱住呼延佩显,竟不知如何是好,只觉得肝肠寸断,百哀攻心。忽然抱月乌夹寨四蹄乱踏,杨延顺方才醒悟过来,急忙抱起呼延佩显,翻身上了战马,一声暴呵:“驾!”
抱月乌夹寨四蹄攒动,直奔大宋营盘而来!
不多时,杨延顺怀抱身中箭矢的呼延佩显来到宋营辕门。辕门前有鹿角壕沟,杨延顺一拍战马,抱月乌夹寨高高跃起,尽皆跳过,吓得守门的宋兵惊声连连。杨延顺哪里顾得上许多,认准中军帅帐直冲而来。
宋军以为有敌人袭营,急忙围了上来,杨延顺见有人挡路,满眼血红,一声大喝:“滚!”众人认出这是杨八郎,谁人敢拦!当即闪出一条道路来,杨延顺直奔帅帐前,翻身下马,抱着呼延佩显冲进帅帐。
此时宋军帅帐内杨延昭等人正聚会议事,忽见一人闯入帐中,刚要发怒,定睛一看,不禁心中一颤,“八弟,你。。。啊!佩显!”帐中诸将一下子便围了上来,六郎疾呼:“快叫军医来!”
“欧阳淳正!”杨延顺大吼。
“欧阳老先生随着八王爷回京了!”不知帐中谁答了一句。
杨延顺一听此言,只觉头脑一怔,嗡嗡作响,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也随之幻灭不在,当即两眼一闭,四肢发硬,直挺挺地向后倒去。众人一看,连忙跑上前去,掐人中,灌凉水,扇嘴巴,好容易将杨延顺弄醒,就见他泪眼朦胧,痛哭不止。
此时已有宋军军医赶来,仔细检查呼延佩显的伤势,几人看过之后尽皆摇头,满脸严肃,方欲开口,杨延顺早已扑来,“你若敢说治不了,我就杀了你!”几位军医慌忙跪倒在地,头如捣蒜。众人拉开杨延顺,杨延顺挣扎开来,看着重伤不醒的呼延佩显,突然眼前一亮,似是想到了什么,转身对六郎说道:“我去北国寻人救佩显,你一定要保他不死!等我回来!”
说罢未等六郎应答,八郎已经冲出帐外,跳上战马,直奔蓟州城来。此时他心中满是那长着一双狐眼的人,那人几日前随萧千钧护送萧太后回上京城,现在想必快要回来了。杨延顺快马加鞭,恨不得肋生双翅,飞到萧天机身旁。
等他赶到蓟州城下,只见城门前有几员大将围在一起,仔细看去,正是刚刚回来的萧千钧、萧天机以及四郎杨延辉三人。杨延顺心中惊喜,自马上摘下龙头皂金枪,一拍战马,挺枪袭来。
城门下的萧千钧正与三驸马交谈,就听见身后一阵马蹄声疾,方欲回首观望,就见面前四郎脸色大变,萧天机亦是惊呼一声,心道不好,未及做得反应,只觉得颈上一凉,一支金枪离自己咽喉不过半寸。
“八弟,你此欲何为?”四郎怒道。
“杨八郎!你快把枪放下!”萧天机也怒道。
萧千钧一听是杨八郎,心中疑惑,却又放下心来。他深知杨延顺行事光明磊落,不会无故偷袭,更不会没由来的要自己的性命,想必是另有缘故。刚想张口询问,就听杨延顺说道:“二皇子,勿怪杨某无礼,借你的萧天机一用!”说完伸手将萧天机揽过,又拦腰抱起放在马背之上。萧天机不知是何意,自是不依,想要破口大骂,却又怕杨八郎伤了萧千钧,只好闷不做声,一双狐眼恶狠狠地剜着杨八郎。
杨延顺则是没有理会许多,金枪一收,拍马便回,带着萧天机直奔宋营。
宋营帐内,众人正在发愁,呼延佩显不知被谁射了一箭重伤在身,命在旦夕。杨延顺又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众人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六郎杨延昭更是愁眉不展,呼延佩显不比别人,他父亲是铁鞭王呼延赞,开国的老臣,自家的世交。他自己又是先帝亲封的双王,与杨家有恩,也是自己的好友,与八弟杨延顺情深义重,可以说是整个宋营最应该被保护的人!如今竟遭遇此事,凶手尚且不明,若有不测,自己这个三军元帅该怎么向当今圣上交代?怎么向呼延老王爷交代?怎么向大宋的军民交代?
“哎!”六郎一声叹息,只觉得帐内透不过气来,刚想要出帐清醒一下,就见帐帘一挑,杨延顺拉着一名男子慌慌张张跑了进来。
“快去救人!”杨延顺命令道。
萧天机本来满心惊惧,被杨延顺拉到宋营,又到此中军帅帐,面前满是大宋的精兵强将,他怎能不怕?不过最让他害怕的还是杨延顺,不知他怎么疯狂若此,如同入了魔道一般骇人。不过等他来到榻前看见重伤的呼延佩显,又看看帐内的众人,萧天机心中突然明了。
他认识榻上那人,呼延佩显,大宋的双王!呼延佩显与杨延顺的事儿几乎两国边关的人尽皆知晓。如今一个重伤在榻,一个如疯如狂,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