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我已派人去了杨氏的娘家打听过,杨氏三年前病死后,刘公子就离开了镇子从此杳无音讯,再无联络过。”
“那你可有拿画像去确认此人是不是刘家公子?”
“我已经找人对过,那人说画上的人正是杨氏之子刘束,千真万确。”
老爷的眉间的大锁,扣的更紧了。
这样一来,所有的希望都在那一纸合约之上了。
“老爷,依我看。。眼下只有一个办法。”
“噢?说!”
“。。。‘
没想到他堂堂的抚县,居然要做出这种龌蹉小人之事,可为了月儿,他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是夜,月亮躲进了云里,整个世界漆黑一片。
烛灯的光越来越弱,搁下手里的笔转身取了块新蜡添进了灯碗里,那火头渐渐又上来了。
刚沾了些墨汁在笔尖,刚躬下身子还未来得急落笔,这眼皮子就垂了下来,整个人顺势趴在了桌上没了动静。
窗户外边的人正猫着腰往里瞅,看到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笑。
胡令将竹管藏进了衣袋里,悄无声息地潜进了屋内。
一进屋,就闻到了一股子浓浓的墨香味儿,趁着烛光扫了眼四下发现不大的房屋内挂满了各种山水画,仕女图,看得他眼花缭乱。
拍了拍脑袋,差点忘了自己来此的目的。
收回目光赶紧四处翻找起来,该着的地方都找了个遍可就是寻不到他要的东西。
正急的抓耳挠腮,突然撇了眼伏在桌上酣睡的刘束,看来他一定是藏在身上。
刘束醒来,看了看桌上的画已被身体乱了墨色。摇了摇头惋惜道:“这瞌睡来的太不巧,可惜了这幅万马齐奔图啊。。”
看着大褂上已被染上墨汁,顺手换下搁在床边,忙了半晌才想起还有东西在里面,伸手去掏,发现衣兜里空空如也。
心头瞬间重了许多,这齐老爷果真是不愿意这门婚事的。
三年前。母亲病逝。他带着几块干料离开了舅爷家,受了十几年的气干了十几年的活,母亲一走他再无牵挂。
自幼对画无师自通。有人说他是画仙转世,凡是他看过的画,都能画出个原样来,外行人几乎分不出真假。
在临县做了几年苦工攒了钱银子。就带着这门手艺,回到了桃花镇。租了间房屋住了进来。
没有人知道他是多年前那个富商的公子,平日里他在街头卖画为生,生活倒也安稳。
可那日,他刚摆好画摊一转身便看见了一女子从对面走来。明眸皓齿眉目如画,美得不可方物。
再一打听,才知她是抚县大人之女。齐月。
细细回想,娘曾提过一桩婚约。那婚约里的女子正是此人。
看来,这是天定的姻缘,自己万不可恍然错过。
赶忙回家换了身最讲究的衣裳便急急去了齐府,怎知齐老爷询问之后尽找他要那张纸来。
思来想去只有发挥他的长处,幸而他齐老爷的签名凡是公贴上都可看到,自然也不难寻得,只一天功夫他已将那三个字临摹的惟妙惟肖,怕是连齐老爷本人分辨不出真伪来。
原打算画完那张万马图当做礼物献给齐家,顺便带上这伪造的纸约,没想到还没来得及登门那边已经下手了。
眼下自己只能再伪造出一份,这招险棋,赌的就是他齐老爷的名声。
被盗次日,他将婚事散播出去,更说明自己今日去齐府提亲,许多人为了凑个热闹也跟在后面当了个陪同。
当着众人的面儿,齐老爷果然应了这门婚事。
看着他那张有苦说不出的脸,刘束心里也不是滋味,可转念一想,这婚约本就存在,心里也就服帖了。
回家正等着齐老爷的消息,突然听见门被人撞开。
跑去一看,正是那天让他着迷的女子。
“你。。”气势汹汹的女子正欲说明来意,却在见到他时突然说不出话来。
没想到他便是那刘公子...
“齐姑娘。。。”看见是她,心口像揣了一头小鹿,蹦的他快要支撑不住。
“你就是...刘束?”转过身背对着他,只觉得整张脸烫的像个火炉一般。
“正是在下。”
一抬眼,女子已经跑了出去,待他回过神追出去时,她已消失在巷子里。
几个月前,齐月闲来无事去逛绣铺,突然发现绣庄对面多了个卖画的摊位。
那卖主年纪轻轻却有着不俗的气息,俊俏的面孔,整洁的装扮,整个人看起来利落有素,温文尔雅。
尤其是他的笑容,干净的像一朵纯洁的木棉花,让她图升了许多好感来。
自那后,她没事总喜欢去绣铺转转,可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做那么多衣裳,不过是为了多见上他一眼罢了。
“父亲,女儿已经想好,父亲乃堂堂抚县却不可做言而无信之事,女儿答应这门婚事,父亲大人不用再为此担忧。”说完,她急忙跑回了房里,镜子里的人儿早已像一颗熟透的苹果,红的诱人。
不过几日,齐老爷感觉自己老了十岁,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到了一个排位面前喃喃自语道:“我答应过你,不会让我们女儿受半点委屈,没想到她为了保住我的颜面甘愿自己去受那一辈子的委屈,你放心,我断然不会让她这么做的。。。”
被浓烟呛醒,他开始剧烈的咳嗽。
失火了。。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之后他赶忙往外冲去,可屋里火势凶猛,根本冲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