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自从给掌柜的干活儿,便一直是掌柜的好帮手,干着销赃的买卖,象这种来河神庙找人的事儿,他以前没少干过,早就轻车熟路了。
因为镇西县的特殊性,使得在求州犯了事儿的贼人,都喜欢跑到这里来避风头,而贼人们是不可能把所得赃物交给别人的,比如说交给掌柜的,让掌柜的去卖,一般不会这样。
而是由掌柜的负责找买家,然后通知他们,由他们亲自交易,或者直接把赃物低价卖给掌柜的,再由掌柜的自行卖出,但后一种情况很少发生,毕竟贼人们干的都是掉脑袋的事,谁也不想把辛苦得来的财物,便宜了别人,还是自己能多得点儿是点儿。
冯三斧便是不想低价卖出好马的人,他带着老婆从家里跑出来后,便骑着马到了河神庙,他是很希望能把这马卖出个好价的,毕竟冒了很大的风险,要是不多捞点儿,都对不起他自己,这些日子等在河神庙,他倒是不担心什么,虽然偶尔会小小地发愁一下,怕真的杀了个当官的,但总体来日子过得还挺不错,每天和冯三娘想想以后的富裕日子,还满惬意的。
这晚,他们夫妻吃了从镇西县城里卖来的烤肉大饼,便一起躺在神案上,准备睡觉。天冷,他俩的被子又薄,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冯三娘忍不住抱怨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咱们还要在这鬼地方再待多久,难不成一直不回家么!”
“唉,这不是避风头么,以前又不是没避过,过几天回去才行。”冯三斧叹了口气,又道:“不过,这几天我进城去。发现城里的人日子过得不错啊,可比以前富裕多了,要不然以后咱们就搬到这镇西来!”
冯三娘咦了声,道:“这里不是穷得掉渣么,怎么忽然富裕起来了?”
冯三斧摇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就知道这里来了不少的工匠,还酿酒啥的,太多的我也不敢问啊,买了吃的就回来了,等明天我再进一次城。问问清楚,到底是咋回事儿。”
冯三娘嗯了声,让冯三斧下次进城时,买些豆子,给那匹马加加料,要不然饿瘦了,就卖不上好价钱了,冯三斧自然答应。
两个人正要睡觉,忽听外面传来马蹄声。蹄声并不急促,可却是朝着河神庙来的。
冯三斧一咕噜爬起来,道:“这么晚了,能是谁来?”他听出来了。外面只来了一匹马,说明只有一个人。
“估计也是来避风头的!”冯三娘子也爬了起来,她有点儿害怕,推了推冯三斧让他出去看看。
天黑之后。来一个人说明不是官差,这个倒是不怕被抓,可如果也是来避风头的人。那必定不是好人,别看他们两夫妻也不是好人,可却怕被更凶的强盗给害了,毕竟他俩身上还算有点财物呢,万一被黑吃黑了,都没地方告状去。
冯三斧下了神案,走到门口,打开门往外一看,松了口气,回头道:“是宋家兄弟,大车店里的伙计,你认得的。”
冯三娘听了,哦了声,赶紧把衣服穿好,小声道:“他怎么来了,可是那马能卖出去了?谢天谢地,老娘又要伺候你,又要伺候马,都快要累死了,赶紧卖了,拿到现钱才好。”
伙计已经到了门口,他深吸了口气,心想:“姓冯的,你自己犯的案子,你自己兜着去,咱俩平常也没啥太深的交情,我就算给你下了套儿,也是你咎由自取,可不要怪我!”给自己出卖道儿上朋友找了个心理上的借口,他慢慢到了门口。
翻身下马,伙计露出笑脸,道:“冯老哥,这些日子辛苦了,这河神庙住着可不舒服!”
冯三斧走到近前,接过伙计的马缰,拴到了庙门口的树上,和许高阳的那匹马栓到了一起。他道:“这鬼地方哪有家好,半夜都能冻死个人,我和你嫂子可遭了不少罪呢!”
伙计看了看许高阳的那匹马,心想:“都是这马惹出来的祸。”
冯三斧把伙计让进了庙里,关上门后,问道:“宋老弟,你怎么来这儿了,可是给那马找到了买家?”
冯三娘也迎了上来,陪着笑脸,道:“宋兄弟好久不见,嫂子这就给你烧热水去,这地方啥也没有,可是要怠慢你了。”
伙计摆手道:“不用烧什么水,我说几句话就走。确实有人要买马,那人干的是没本钱的买卖,听说是去草原那边,所以一定要买好马,掌柜的这段时间手里没什么好马,也就你这儿有一匹了。”
冯三斧大喜,看来这是独家买卖啊,只有我这里有好马,那岂不是说明我可以开高价了。他道:“那是,门外那马宋老弟你也看到了,那是绝对的好马啊,跑得飞快,就算是放到草原上,比它跑得快的马也不多,骑着它做没本钱的买卖,那保准谁也追不上!”
冯三娘也赶紧凑过来,把门外那马一通大夸。夫妻两个都挺紧张的,想听听伙计愿意出什么价。
伙计笑了笑,道:“这生意挺急的,反正掌柜的做生意,就没有不急的,这个你们也知道。我紧赶慢赶地到这儿,就是想把马赶紧带回去,这个价格嘛,六十贯,等你回家后,去找掌柜的拿钱,怎么样,这价格厚道!”
冯三斧夫妻两个脸上立时就露出了失望之色,门外那马绝对不止六十贯,一百六十贯还差不多,他们早看出来了,那马要是带到大城市里,恐怕二三百贯都能卖得出去,六十贯这个价不是厚道,而是太不厚道了。
冯三娘忍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