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飞傻傻地呆在原地,痴痴望着自己的母亲,心充满自责惊喜后悔痛苦等各种情绪。他不知道自己的泪水是什么时候流下来的,也不知道为什么能感受到母亲的抚摸,只是不错眼珠地看着,看着从小将自己养大,教会自己怎样做人的母亲,也是目前这个世界唯一的长辈!
关蓓蓓笑意盈盈,仿佛这一刻她已经与痛苦告别,正在等着同家人团聚。她的嘴唇轻轻蠕动着,尽管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龙飞却清晰地听到了母亲那亲切温柔的喊声:“龙儿!”
直到此刻,龙飞才感觉到生命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躯壳里,一种巨大的痛苦瞬间击溃了他最后的坚强。他大喊一声“妈……”随即扑到床边,紧紧握着母亲露在被子外面伤痕累累的双手,贴在自己的脸颊痛哭失声。
关蓓蓓的手微微动了一下,龙飞仿佛听见母亲深深叹了口气。他急忙止住哭声抬起泪眼,望着母亲形容枯槁依然美丽无的脸庞,哽咽着说道:“妈,您会好的,您一定会好起来的,我们大家都需要您!”
母亲的手似乎有了些力气,轻轻攥了一下他的手。龙飞顾不擦去泪水,连忙靠近母亲的脸,将自己的耳朵贴近母亲的嘴唇,静静听着她几乎微不可闻的话语:
“龙儿,妈要走了,你爸已经来接我了。好儿子,家里靠你了,好好照顾弟弟,别再伤心了。以后的路靠你们自己了,人心险恶,要当心一点。家里的月季别忘了浇水,龙舌兰也要时常晒晒太阳,夜来香…………”
刚刚说到这里,关蓓蓓无神的眼睛突然瞟向门口,好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喉咙里突然发出“咯咯咯”的声音,随后手一紧,身子一挺,头向后仰去。紧接着,她的全身立刻绷紧,跟着快速放松,头一歪,便睁着眼睛离开了人世。
龙飞依旧紧紧攥着母亲的手,跪在床前一动也不动,好像还在听着母亲充满温情的话语,眼睛一刻也舍不得离开那种熟悉而又闪着圣洁光辉的脸。一旁站着的刘大叔早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连那位见惯生死的护工都忍不住扭过头去,用手捂住自己的嘴无声哭泣着。
病房里此刻显得异常安静,除了强自压制住的抽噎声之外,剩下龙飞喃喃的自语声。他浑似不知道母亲已经离他而去,还在那里低声诉说着对家人的思念,倾诉着一直压抑在心底深处的愧疚和后悔。
护工知道自己的使命已经完成,却也不忍心这样离去。她静静看着那张平静而又充满慈爱光辉的脸,终于伸手按下了墙的红色按钮。
很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响起,几名医生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后面跟着几名推着急救车辆的护士。
刘大叔忍着悲痛搀起龙飞,把他扶到外间的椅子坐下,轻声安慰道:“小飞,你妈已经走了,去陪你的父亲了。这对她来说也是一种解脱,你不必太悲伤,后面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来做。”
龙飞目光呆滞,整个人那样直直坐在椅子,好像灵魂已经离他而去,只留下一个没有任何知觉的躯壳。他的手依然紧紧攥着,只是攥着的不再是母亲柔嫩的手,而是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一个吊坠。
刘大叔看着伤痛欲绝的龙飞,心里矛盾之极。他既不希望老友之子从此沉沦,被悲痛和伤心彻底打垮;又怕自己隐瞒消息会带来更大的伤害。他几次张口欲说,却始终没能下定最后的决心,只能深深地叹了口气,决定等龙飞情绪稳定以后再说。
母亲的猝然离世带给龙飞的打击是致命的,也让他彻底品尝到了生离死别的痛苦!因此他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接受,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连自己什么时候到了外间都不知道。直到刘大叔的声音传到耳,才开始慢慢恢复神智。
他回头看了一眼里间,看到母亲已经被医护人员盖了被单,心里清楚母亲已经离他而去,再也不会亲热地呼喊自己“龙儿”,做一桌丰盛的菜肴等候自己。今后这个家只剩下两个人,这个世界也只留下弟弟这个唯一的亲人了!
尽管他痛不欲生,但也很清楚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父母的后事要操办,弟弟需要自己来安抚,母亲临终前说的那几句莫名其妙的话需要自己去揣摩,公司也需要打理。当务之急是赶紧通知弟弟回家,也好给父母亲操办丧事。
想到这些,龙飞走进里间,在众多医护人员的注视下,轻轻抱起母亲的遗体,一步步走出病房,向着电梯的方向而去。紧跟在他身后的刘大叔张口欲喊,却被一名年医生摇手阻止,只好歉意地对大家苦笑一下,转身紧随龙飞而去。
龙飞亲自将母亲送到了太平间,在一名老大爷的帮助下安置好母亲的遗体,手捏着一张卡片,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太平间,大踏步走出了医院的大门。
刘大叔默默不语地跟随着他,等来到后门停车之处的时候,才轻声问道:“小飞,咱们现在去哪里?”
龙飞好像才看到刘大叔似的,略一思忖说道:“大叔,这段时间多亏了您,大恩不言谢,容我以后再报答您!我现在心里很乱,也不知道该先做什么事情。不过我想,还是先把弟弟接回来再说,两人也好有个商量。不如我先送您回家,好好休息几天。以后有什么事,还得麻烦您。”
“麻烦不麻烦没关系,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换了谁都会这样,以后别再客气了。有件事我还没敢告诉你,怕你听了以后会受不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