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不仅惊飞了那些宿鸟,也震松了树的积雪。“刷刷刷”,树冠的积雪开始落下,四周响成了一片,好一会才静止下来。
陈硕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双眼尽是恐惧和不解。右手枪口的硝烟还未散尽,他已经被眼前的情景吓呆了!
“陈硕快跑!”远处的魏海威一边挥舞着手枪大喊,一边发足朝这里跑来。
神像被那三枪阻了一阻,高举着的泥塑宝剑停留在下劈的半途,似乎一时间没能弄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等到魏海威出声示警的时候,神像抬起头来,对着天空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吼:“嗷……”声音怪异暗哑却刺人心肺!
还没等魏海威跑到跟前,神像再次动了起来。它将泥塑宝剑转个方向,由下劈改为横扫,轻而易举地扫过陈硕的腰身。随后,神像两腿成弓形,腰微弯,两眼盯着快到跟前的魏海威,再一次发出大吼,好像在威胁魏海威。
神像的吼声落下以后,陈硕的半截尸身才无声地掉在雪地,一股热气伴着他的内脏和鲜血洒落在地,令奔跑的魏海威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泥塑的神像竟然能杀人?威海卫的心颤抖了一下,随即便觉得一股寒意涌身来,他不禁打了一个寒战,站在原地犹豫起来。
他是个从警近二十年的老警察,敢于和任何犯罪分子作斗争,即使是威胁到自己的生命也不怕。可是目前面对的并不是人,而是一个泥塑木雕的神像,这让他内心深处的恐惧不可遏制地升起,勇气也在这一刻慢慢流失。
刚才还在远处的时候,看到神像突然动了起來,他心已经产生了莫名其妙的害怕,但还不至于恐惧到不敢靠近。所以当他本能地发现陈硕有危险的时候,一边大声喊叫,一边开了一枪。那一枪他打得很准,正神像的眉心。枪声加恐惧,令陈硕来不及做出反应便连着开了两枪,而且是枪枪命要害。
可是,那三枪只是阻挡了神像那么一刻的时间,接下来的一幕彻底击碎了他刚刚还残存的勇气,再也不敢迈进一步,呆呆站在原地看着神像发威。
躲在雪堆后面的关福看到刚才那一幕,更是吓得心惊胆战,连忙将头缩回去,身子紧紧贴着雪堆,恨不得一下钻进里面去。但他也知道自己逃不掉,只好在心无数遍地念着“菩萨保佑!佛祖保佑!”
念了几遍以后他才发现,魏海威和神像都没有动静了。于是壮着胆子胆战心惊地探出头去,正好看到魏海威站在神像不远处发愣,那个可怕的神像则弯腰凝神,摆出一副攻击的架势。
他赶紧缩回头来,右手在自己的胸口划了个十字,嘴里默念道“帝保佑!帝保佑!”
突然,一阵急促的奔跑声从前面传来,伴随着的是魏海威略带恐惧的喊声:“老关快跑!老关快跑!”
关福的心一抖,整个人僵了一下,随即马明白过来,跳起来朝后面跑去,根本顾不得看看神像在干什么。刚才陈硕的惨死给他造成的打击太大,他已经没有勇气再去关心别的,只有一个念头是逃命要紧!
两人一前一后朝着来时的方向跑去,速度之快连他们自己都不敢相信。尽管雪地的血很厚,好在还不是那种松软之极的雪泡,奔跑起来还不是特别的困难。
关福常年在山里行走,知道哪些地方会有暗藏的深沟,因此一边辨认方向向前奔跑,一边低声呼喊跟在后面的魏海威,怕他一不留神掉进看不见的雪窝里去。
十多分钟后,关福已经跑出了至少有两三公里的距离。这时候他感觉到自己的嗓子眼发干,呼吸开始困难起来,胸部有微微的痛感传来。他知道这是因为用力过猛造成的,必须休息片刻,否则会造成不良后果。因此,他开始慢了下来,一边拼命呼吸,一边等着后面的魏海威警官。
接着跑了不到半公里,关福终于力竭倒地,仰躺在雪地大口呼吸。后面静悄悄的,魏海威的奔跑声不知在什么时候消失了,神像更是踪影皆无,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关福吃力爬了起来,朝着刚才的方向望去,只能看到白茫茫的一片,还有是那一株株参天大树。
他反复回忆了一下刚才的情景,确信魏警官一直跟在自己的身后。即使是跑错方向的话,也应该是最后面这段路。关福还能记得这段路并不长,也没有什么雪窝和暗沟,是一片很平坦的地方。那么魏警官会去什么地方呢?关福实在想不明白,于是决定偷偷溜回去,沿途找找看,说不定魏警官真的掉进了哪个雪窝里也说不定。
其实关福并不想回去,可是魏警官突然消失,这让他心里面多少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如果能够找回魏警官,在这茫茫大山里好歹也有个做伴的人,遇事也多了个商量的人。
身的衣服已经被汗湿透,刺骨的寒意让他感觉到自己快要被冻僵,继续呆在这里会有危险,他决定立刻折返回去。
沿着自己刚才的足迹向回走去,他一面走一面观察着两边,希望能够发现魏警官的身影。当他走出去几十米以后,发现了一个不寻常的地方:在他足迹的一旁,始终有一条凸起的雪包,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积雪表层以下追踪他。他的心里有些不好的感觉,浑身更加的冰冷,觉得在某个地方始终有一双眼睛在死死盯着他,一种面临生命危险的直觉让他犹豫起来,不知道是该继续追踪还是此打住,先走出大山再说?
山里的汉子各个都是打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