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姜氏闻言,神色变了变,倒是不恼。
她与当今圣上,并无血缘关系,论年纪,也只虚长了圣上十岁。
龙允心有不忍,当即宣布退堂。龙夫人立在一侧,亲自去将顾秀儿扶了起来,见她满面尘土色。
“哎呦,好孩子,这额上怎的都磕出血来了!”
顾秀儿迷迷糊糊听着周围的人声,却听不出这人声是谁发出来的。她眼前一黑,与柳辜氏一起,晕了过去。
……
……
柳家的事情容后再审,然而辜家的事,却是拖不住了。
辜鸣翠刚醒转过来,就听见下人通传,衙门锁了辜少恒去京兆府。她先是一惊,后又放下心来。
同身畔的心腹聂嬷嬷道,“幸得提前与那下贱戏子串了口供,这上公堂也不过是个过场。有那戏子的口供,又有老王爷护着,少恒,想是不会有事儿。”
“还是夫人谨慎。”
辜鸣翠美目一拧,“顾家那个小贱人,竟然救了范姜雪若!好啊……真是好。”
她与嬷嬷耳语两声,这老妇人便从梨木雕花柜子里,取了一面巴掌大的小鼓出来。鼓面刻了蛇岛文字,鼓身乃是枉死之人的人皮所制,鼓架也是人骨制成。这鼓唤作连心鼓,是控制蛊虫所用。
然而此时此刻,那鼓却漏了一个大洞。
“好个范姜雪若,倒是天不亡你,竟然寻到了人,破了我这蛊。我倒要看看,这回,你还能否躲得过去。”
雍王宫,太极殿。
皇帝披衣坐着,身畔是得利太监周作海服侍。他面色惨淡,硬是强调了一口气上来,“龙卿家是说。母后……母后下旨,宣……咳咳……宣柳归元……回京的?”
龙体违和,话都说不利索。
“启禀圣上,正是太后娘娘亲口所说。”
皇帝眼中闪过一抹厉色,“母后长居坤宁宫中……与柳家哪里来的牵扯?”
司寇龙允面色微变,“皇上,有一事,臣不知当讲不当讲……”
“直言不妨。”
“臣以为,太后娘娘是因着柳贤妃的缘故……”
皇帝心思转了几转。当年陈达作乱,若非太后姜氏临阵倒戈。他万万上不了这龙椅。然纵是如此。姜氏也并未居功自傲。长居坤宁宫中,诚心礼佛。
他心中明白,贤妃那个贪财重利目光短浅的女子,是绝对得不到太后的青眼的。
“龙卿家。你……你这是高估……贤妃了。”
龙允面露尴尬神色,如此看来,贤妃人品能力如何,圣上自是比自己清楚的多。他倒真是瞎操心了。然太后姜氏这态度甚是奇怪,让人捉摸不透。
“母后是个通透明理的,她这么做,必是事出有因,朕……朕会去查验清楚……至于柳家的案子……还要着爱卿仔细处理……”
“臣领命。”
典狱街,孟府。
春笙见顾家小姐是竖着出去。却是横着回来的。
“这是怎么搞的?好端端一个人……”
陆大夫跟在秀儿身畔,头不抬眼不睁的,“这丫头为民请命,连自个儿的命都不要了。”
她原先脑子就受过伤,这样一来。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整整昏迷了三天。
三天时间,足可以查明许多事情。
秀儿昏迷的第二日,辜少恒的案子就开审了。虽说是在京兆尹的公堂上,那御赐和顺嘉仪县主仍是扯了帘子在后堂偷听。
德胜班曲鹏飞老板,代表了飞凤,是为原告。
飞凤这些日子的吃穿用度,虽然奢靡的过分,然都登记在册。而那些大件儿的玉器珍宝,每从柳家名下的铺子支出一样,都有辜少恒亲笔的批注。
这本账册,本是秘而不宣的。然龙大人那日留了个后手,连夜抄了辜府别院,搜出了这本账册。
辜少恒再要怎么辩驳,他与飞凤的关系,也是掩盖不了。
虽说如此,然飞凤上堂之后,却是一改口供。拒不承认是那辜少恒始乱终弃,这前后一转,让曲老板抓了狂,京兆尹司空大人当堂宣判,曲鹏飞系诬告,打了三十个板子。
项荷吃惊的瞧着飞凤,“你疯了不成!班主一心为你出头,你却这样害我们,你对得起谁!?”
项荷越想越憋屈,当着众人面,扯了飞凤头发,就要与她扭打起来。还是九斤拉的架,朝着飞凤唾了一口,“人在做天在看!”
如此,长治王府与辜府的联姻,倒是再没了阻碍。
只是,飞凤在审案过后,与德胜班彻底离了心,也不知道让辜家人给安排到了哪里。再没了音讯。
辜少恒所娶的老妻,原以为是个绵软可欺的,谁知道,这女子凶悍的很,成亲之后,从前温柔乡里长大的辜家少爷,连个通房丫头都不敢要。一辈子憋憋屈屈,后来辜家倒了,他更是要靠着县主,仰人鼻息。而县主没过几年就停了月事,没法儿生育,辜家便因此绝了后。
秀儿醒来以后,一直盯着天花板看,看了整整一个下午。
春笙进来服侍,瞧见她醒了,一颗悬着的心才渐渐放了下来。
“姑娘可算醒了,可急死我了。”
秀儿不知自己瞌睡了几日,瞧见本来一张包子脸的春笙,衣不解带的照顾她,圆圆的脸儿都削尖了不少,有些感动。
“姑娘饿不饿,奴婢唤厨房给热些粥来。”
春笙放下手里的汤药,就去忙活。
秀儿翻了个身,不多时,陆大夫便进来了。
“脉象倒是平和了不少。你这丫头,以后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