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玉儿觉得很害怕,然而她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好寻找出去的法子。百度:本名+她听见外头有响动,便挣扎着手脚从卧着的榻上爬起来,房门忽然咯吱一声开了,进来个梳双丫髻的小丫头。
那丫头生的圆盘脸儿,细条身材,手里端着盆热水,想来是给她洗漱用的。丫头见顾玉儿醒着,浅浅笑了笑,“姑娘醒了。”
那眉眼间,好似根本瞧不见顾玉儿束缚手脚的麻绳一般。
这丫头进来没多久,便听见外头有人喊道,“姑娘可好?”
那圆脸儿丫头应了声,便又陆续进来几名丫鬟婆子。为首的两个擎着个桃木托盘,上头是一件新嫁衣。
嫁衣如火,顾玉儿双目圆睁,不明白这里外里在搞什么门道。
“庚子算得过三日便是个黄道吉日……”那为首的婆子面容白净,梳着干净的发卷儿,想是这一拨仆从里,稍显德高望重的。
“姑娘嫁给我们谷主,必然能过上好日子的。”
顾玉儿一听,“我与他素不相识……何谈嫁娶?”
“嬷嬷,你们且将我放了吧……”
那几个丫鬟婆子相视一眼,圆脸儿丫头为首道,“嬷嬷先行出去,我先给姑娘打水洗脸。”
这丫头梳头的技艺很好,若不是顾玉儿此番情态,她非得请教这丫头是如何梳的头。可是她只是双眼无神的望着铜镜,手脚都被捆了起来。
“姑娘生的真好。”那丫头许是想跟顾玉儿说说话。“姑娘生的,与先谷主千金一模一样……”
顾玉儿听出了这话里的意味,方回了神,“谷主千金?”
“素芳小姐便是谪仙一样的人物呢。”那丫头眼里充满了渴慕,似乎她十数的年华,都是浸润在这素芳小姐的传奇故事里头的。
“素芳小姐?”
“谷主也是个可怜人物……”丫鬟叹气道,“姑娘便成全谷主吧……”
顾玉儿微微凝神,语气和缓道。“便是成全,你们也要先将我松了绑……这般捆生猪一样捆着……任谁看着也像绑票啊……”
丫鬟轻咬下唇,“这……奴婢做不得主,要先请示刘嬷嬷。”
“那你先去请示。我这样,好不难过……”
丫鬟见顾玉儿手腕上尽是红痕,便出了门,少顷,方才那面容白净的嬷嬷便与个高壮的丫鬟进来了。
这妇人仔细端详了顾玉儿一会儿,似不确信,“老奴为姑娘松绑,姑娘会否跑了?”
“跑?”顾玉儿冷嗤道,“嬷嬷真是看得起我,这是哪儿我都不知道。更遑论跑?”
这刘嬷嬷想来对谷中的机关奇门很是自信,便让那高壮丫鬟为顾玉儿松了绑,顾玉儿揉了揉手腕,“嬷嬷可有吃食?”
“有有有……姑娘想吃什么?”
“桃花糕……”
那白净妇人给丫鬟使了个眼色,便率先出去了。留下个高壮丫鬟和圆脸儿丫鬟。顾玉儿按兵不动,只谨慎端详着现下情形。
“你们谷主就因我生的像那什么素芳小姐,便将我锁来,要与我婚配?”
“那素芳小姐,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从这好事的圆脸儿丫鬟嘴里,顾玉儿大致听出了个味儿来。原来这药王谷主人原先姓季,乃先秦名医季无涯嫡系的后人。后来老谷主的女儿季氏素芳生了怪病,需得每月十五以活人换血,方可延命。
那鬼面人原先唤作任天愁,是藩王陈达麾下名将任江平的后人,陈达兵败之后,任江平于微山自刎。其妻携幼子逃至药王谷谷口,正逢谷主驱蛇之期,便被救下。那任天愁浑身是伤,老谷主救他也不过看在他可以换血给自己女儿。他本不叫任天愁,季谷主得了此子。将他从鬼门关拉拔回来,见他是个天也不收的人物,便给他改名天愁。
将此子医好之后,便收押在换血的血房,那地方仅有一扇小窗可以瞧见外头,偏生这小窗正对着不远处素芳独居的竹楼。
任天愁每日坐在血房等死,与素芳的箫声为伴。时常透过小窗瞧见婆子丫鬟换出来的血带,那是素芳拒药,她深知父亲救治自己用的是害人的法子,便不再吃药。
每每此时,任天愁便要感叹,“有些人想活而不得,有些人想死却也不得。”
他每日伴着箫声入眠,便隐隐对那竹楼上的人生起无端的好奇来。他想瞧瞧那竹楼里住的是何方神仙人物。
直到某一日,守备松懈,任天愁拿着午膳藏起的铁匙撬开了血房的门,他一路逃遁,那是个雪夜,谷中大片楼阁都被皑皑白雪盖住,他留下的脚印也瞬间让大学覆盖住了。行至绝境,任天愁为了躲避追击的侍卫,便躲进了那日日相看的竹楼。
他见床榻上栖着个少女,面容无甚血色,只有一只细细的腕子从纱帐中伸出来,腕上挂着个翠玉的手镯。
那少女清咳了两声,“你快躲到床底下来。”
后听得守卫在外头喊着,“小姐可曾看到个黑衣少年……”
素芳用那只瘦骨嶙峋的手臂打翻了小几上的药碗,“滚……都给我滚……”
任天愁听得外头守卫用不大的声音说着,“真把自己当菩萨了……若非谷主日日以活人鲜血供着,还不是个短命的……”
他从床底下滚将出来,张口便问,“你为何救我……?”
素芳无言,一双低垂的眉眼并没有看向任天愁,她唇吻翕辟,淡淡道,“我不想作孽。”
“我本是你爹抓来给你换血的,他将我们关押在血房里,每月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