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秀儿见他如此,心知猜中了八九分。故作为难道,“咱几个兵分两路,倒也快些,明日亥时便在放在的小树林集合,若是届时有人未到,那先到的人,便自行顺着绳索爬回獐子崖去,莫要再等余下的人了。”
“我与燕痕一起,那贼秃也交由我等。许先生,殿下……还请自便……若是发生不测,我以烟火为号。”
交接之后,两组人马便进入了药王谷的夜色之中。
红烛香动,顾玉儿揉了揉惺忪睡眼,听见门外守备正兀自抱怨,“你我均是丈夫行事,被谷主调来看守个手无寸铁的小女子,此乃丈夫所为?”
另一人劝阻道,“你莫抱怨了,若是让谷主听了去,仔细拿你试药。”
果然,那先前抱怨的汉子闻言闭了嘴,只拿着手里的兵器一下一下敲着回廊的地面,只把他的同伴听得耳朵都要磨出茧子了。
“你别折腾我……又能耐到谷主跟前儿敲去!”
“季六儿家今日办了红事,我与他乃是姻亲,本可饮几杯水酒,如今看来……等轮值的人来,那水酒早就进了别人的肚皮。”
“喝,老兄,还惦记水酒?这屋里住着谁你不知道?若是她有半分闪失,恐怕咱哥俩要比当初给大小姐换血的那些血人死的还要凄惨。”
“哼……你不提这事儿便罢了,你若提起,我不得不说……现今的谷主不就是当初给大小姐换血的血人儿嚒,若不是因缘际会,让他堪破了那医经的无上奥妙……便是咱们药王谷中每个人轮一遍,也万万轮不到他个两姓旁人做谷主。”
顾玉儿听言,忽又听得一阵紧促的脚步声,那两名守备显然也听见了,赶忙住了嘴。
“谷主……”
他二人异口同声道,面面相觑。生怕这任天愁将二子方才的言论听了进去。
门吱呀一声开了,顾玉儿赶忙面朝里头,佯装睡去。她听得那人在屋内盘桓了一会儿,见桌上有些茶点水酒。便捻起一片来吃。
“阿芳爱吃桃花糕……我历来是知道的。”他这语气,竟有无上的喜悦一般。
顾玉儿没吭声,只等着那人的反应。这屋子里没有任何利器,幸得她早早将头上的发簪扯了下来,若是这人要逞什么强的,非得与他拼个鱼死网破不可。
“素芳……”这任天愁说话竟带了些酒气,“明日吉时一到,咱们……咱们便能做了夫妻……”
顾玉儿心下惴惴,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忽听得外头一阵响动,有人喊道。“有外客进谷!”
那任天愁听言,酒一下子醒了七分,足下一点便往声音来源去看,“素芳等我。”
他前脚刚出去,窝在床榻上的顾玉儿便翻了个身。她正整理衣衫,忽见门户又开了来。
来人确是顾秀儿与燕痕,并那驾车的马夫。顾玉儿又惊又喜,喜的是终是见了逃出生天的希望,惊的却是,担心寡不敌众,自个儿没逃出去。反累的大伙儿受苦。
“姐姐。”
顾秀儿无暇顾及其他,一面让燕痕将那耿遇春打晕,换了一旁的大红嫁衣。蒙了盖头放在床榻上,一面与顾玉儿交代着,“方才那响动是许先生做出来的,为的就是把那疯子引走。门口的守备已经让我二人迷晕了。现下拿这秃驴顶替了姐姐,明日那疯子配这傻子,真真是极好的。”
顾秀儿将耿遇春换下的男子衣袍递给顾玉儿,嘱咐道,“姐姐穿他的先……虽然脏臭了些……可比姐姐自己的。不显得那般扎眼。”
几人收拾妥当,便复又出来了。
临了,顾秀儿在那守备二人鼻前,让二子昏迷中嗅到一阵奇臭,方离开此处。
“怎么睡着了?”
“若是被谷主发现了,非得没命不可。”这二子正惊慌着,忽见任天愁疾步赶来,稍一推门,见床榻上仍躺着个人影,便安下心来。问起这守卫二人,他俩也是咬紧了牙说,“方才一直盯梢着这里,姑娘从未出去过。”
一切尽在顾秀儿的盘算之中。她与燕痕两个到达桃源幻境,獐子崖下的时候,以雕儿告知刘氏兄弟已经平安返回,着燕痕将顾玉儿带上悬崖去。她自个儿又转身进了谷。
顾玉儿本不答应,无奈她说,“姐姐放心……救你本是我此行的目的……可是因此答应了长孙殿下与许先生,要为他二人取得这谷中至宝。秀儿虽是女子,也晓得要重信于人。”
言毕,消失在蒙蒙月色之中。
敏之坐在竹楼顶上,望着天边转瞬即逝的刹那烟火。
“这人倒是机敏聪慧的很,恐十个男子也不及。”
“公子爷……我看这顾家丫头……怕是百个男子也不及。小小年纪,竟然临危不惧,还能想出这么些个鱼目混珠的法子,若是假以时日……大雍有她为臂助……”
敏之冷哼一声,“大雍?如今雍地气数将至……我那不长脑子的大哥非得以为大雍仍是百余年前的大雍……他与那陈房交好又有何用?大雍三世而亡,指日可待。”
“三世而亡?公子爷到底是信了那藩僧的胡言乱语。”
“岂是胡言乱语?你当四国皇帝不晓得陈堂此举与秦交战是为何故?此以卵击石的所为,不过是因为一个女子而已。”
许洙闻言,“那如夫人到底何等绝色……”
“如夫人我倒是不晓得,只道嬴楚这厮,非不是池中之物。”
二人正说着话儿,忽见暮色中有一熟悉的身影,原是顾秀儿去又复回,敏之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