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奎德已经多年没有回来金瀑城了,在伐木场的童年简直就像是上辈子发生的事情了,他曾经做梦都想回到这里,但却没有想到许多年后的如今却是以这样的方式回来。
他听见内庭里面,自己的人在与林勒镇的卫士发生冲突,城门外面的暴民还在喊着“烧死魔女”,城墙上的佣兵正在朝他们射击。如果是我的话我也许会用炮弩驱散他们,奎德冷漠的想到。
不过他马上又把这样的想法压倒了心底。不能带着情绪工作,奎德告诉自己,谨记环蛇。
这么想着,他跟着部下一起从一扇掩着的门内钻了出来,他看向了门旁边为他们开门的、身上穿着各式各样、大小不一的铁甲的人,然后微微点头,冷硬如石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如刀刻出来的笑容:“多谢您的帮忙,普莱恩大人,兄弟会让我告诉您,他们不会忘记您的帮助的。”
“快走!”奎德听见那个男人声音在发抖,他低声咒骂道,“诸神在上!你们这帮恶魔快点消失!”
奎德走出门后,贴着墙的阴影行走,避开了卫兵手中火把与点燃的火盆散发的火光。
他的身上穿着染黑的皮夹,他已经将那套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破布衫丢掉了。
工作已经完成了,没必要与这帮人继续再纠缠了,奎德一边走着一边吹响一支短哨,声音尖锐而短促,而那些正在与卫兵缠斗的人在听见这个声音之后也开始有意无意的朝出口的方向靠拢。
奎德他们所传的皮革甲是事先做过特殊处理的,它们上面所刷的漆是环蛇祭祀代代传承下来的古老配方制作成的,能够让皮革甲不被水打湿,不被火点燃,不过即便是如此奎德在在穿越城门口时还是感觉到了一阵灼热,他摒住呼吸,像是训练时那样,不让浓烟呛到自己。
好在现在是黑夜,奎德想到,他在走出城门的烟之前,让身后的人冲着那帮暴民的脑袋上面虚射了几箭,以驱赶城门口汇聚的暴民不让他们发现了自己。
不过那帮暴民被迷信与狂热冲昏了脑子,奎德刚从城门口的烟中走了出来,便差点被一个暴民用草叉刺死。他一把抓住草叉的柄,恼怒的一拳将那个暴民打翻在地,接着又趁其他暴民做出反应之前身形迅捷的冲进了人群,身穿黑皮甲的他抽出匕首,如果身边有人敢冲着自己或者自己的同伙大吼,他就会用匕首给他来一下。
闹吧,奎德暗自想到,等你们闹够了,引来了龙,你们就哭吧。
奎德他们一边有节奏的吹响短哨,一边挤开人群朝着一个方向前进,却忽然有人拍了下他的肩膀,他握紧了匕首,朝那人看去,却发现是自己人。他顿时皱起了眉头,如果按照计划的分布位置的话,这个人是不可能在这里找到自己的。
“发生什么事了?”奎德沉声回到。
“有人……”那人脸上带着惊恐表情,“有人杀了我们六个人了……”
“谁?”奎德一直毫无表情的冷硬脸庞上此刻出现了一抹阴沉,“是幽灵剑旅的那些女人吗?”
“不,不是,是一个戴着白色面具——”那人的表情忽然僵住了,奎德看见他的嘴里忽然喷出了血沫,奎德先是愣住,接着便将目光下移,刚好看见一把黑色的剑从他的胸口抽回去。那人软弱无力的倒了下去,而在他缓缓倒下的时候,奎德看见了一张阴森的白色面具,出现在他的身后,面具上面还刻有一抹让他难以忘怀的恐怖笑容,面具漆黑的眼眶后面一双眼睛正睁大了的看着自己。
不,这是——
奎德垂下的手指微微抖动,拉动了那颗挂在腰带上的金属球,那是精密的古代侏儒制品。忽然间那颗球上裂开了无数细小的缝隙,灰色的浓烟从缝隙之中喷了出来,奎德连忙后撤,扬起的大片烟雾吓到了周围的暴民惊慌失措的喊叫着躲了开来,而奎德也趁乱一起逃脱了。
……
赫米从未看见过如此辽阔的世界。
就像是……就像是自己站在了世界上最为高的地方,俯瞰整个世界一般,所有的一切,不管远近,她都能看得清楚。
这个世界让她着迷,也让她不知所措。
城市在着火,巨怪们从燃烧的废墟旁走过,它的粗壮的腿带起了灰烬;天空之中,乌鸦群在翱翔,它们不敢飞太高,也不敢飞太低,它们避开浓烟,等巨怪走远后落下街道,享用一具新鲜的尸体,赫米看见一只乌鸦将一颗眼球啄了出来;灿金河之中,鱼儿们不安地躁动着,它们前进河流深处,躲在水草与沉底的木桶中;往南方,战马嘶鸣,它们惊恐的注视着火焰,僵硬的在马鞭的挥舞下抬动蹄子,一匹奔马的马蹄铁在地上擦出了一朵火花;老鼠们成群的在无人的小巷之中穿梭,任何一点声响都会让它们抬起头观望;猫头鹰落在酒馆的招牌上,嘴角叼着一只鼠尾,眼睛看向了远处燃烧的城市,接着被抛向它酒**惊得飞起,落下了几根羽毛;蝙蝠振翅,它们惊慌失措的想要逃离火、烟与硫磺的臭味。
赫米几乎沉浸在这非凡的体验之中,她几乎已经快忘记了世界是什么样,在黑暗中的一年让她忘记了色彩,但此刻却不同。她从灼热的文字与之中恢复了过来。当她感觉到它的存在之时,它也感觉到了她,它不顾一切地来到了她的面前,即便自己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