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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丑轻手轻脚地进来,生怕搅扰了钟明巍的好睡,天还黑着,她又不好点蜡烛,就只能一点一点儿地往前挪,她一步一步地终于摸到了床沿,她把木盆放下,然后轻轻地握住了被角,轻轻地撩开了被子,她手伸进去,却又忙得伸了回来,她使劲儿地搓了搓手,把手搓热了,这才又探了进去,有了昨天的经验,这一次她很容易地取出了那块污遭的单子,然后又换了一块干净的单子塞在了他身下,然后搅了块热帕子,一下一下轻轻给钟明巍擦着大腿根儿,她不敢用大劲儿,昨天就瞧着钟明巍这地方要出血了似的,又怕吵醒了钟明巍,擦了几遍终于确定干净了之后,阿丑这才把那脏了的单子投在水里,然后又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其实钟明巍哪里睡得着?
他几乎是一夜没合眼,确切地说,是不到四更的时候,他就醒了,他实在憋得厉害,他忍得额头的青筋都暴起了,但是他还是没有忍住,等大腿根儿又变得湿热的时候,他就死死地咬着唇,嘴里都泛着血腥味儿了。
他羞耻绝望得无以复加。
可是,他又能怎么样呢?除了越来越厌恶自己。
尤其是今天。
他盼着这天就这么黑到底,盼着太阳不再东升,盼着黑暗永远笼罩这个院落,盼着那个丫头永远沉睡不醒,发现不了他的窘迫。
他真的羞耻极了。
可是天还不亮,那丫头就蹑手蹑脚地进来了,那丫头似乎以为自己还睡着呢,步子迈的比猫儿都轻,她那么轻轻地掀开被子,那么轻轻地抬起他的腿,那么轻轻地为自己清理着,还是那么热乎乎的帕子一下一下把自己擦得干干净净的,然后那丫头又猫儿似的悄默声儿地走了……
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丫头呢?
……
今天仍旧是白粥配腌菜,阿丑给钟明巍喂了饭,然后就开始了大扫除。
“你再睡会儿呗?”阿丑一边收拾着寝室,一边跟钟明巍道。
“睡不着了,”钟明巍趴在床上看着阿丑手里拿着乱七八糟的枝枝桠桠扎成的东西,有点儿好奇,“这是笤帚?”
“嘿嘿,是啊!我用柴火扎的!”阿丑眯着眼笑,把自己刚刚扎好的笤帚朝男人面前送了送,一脸明显显地等待讨表扬,“我是不是特别心灵手巧?”
钟明巍笑了:“是的,心灵手巧。”
阿丑怔怔地看着钟明巍,那笤帚半天都没收回来,钟明巍瞧着她这幅张着嘴巴瞪着眼的呆样,有些诧异:“怎么了?”
“你……你笑起来挺好看的,”阿丑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盯着个男人看半天,难免有点儿不好意思,她忙得低着头扫地,半天才偷偷摸摸地拿眼瞥了一眼钟明巍,一边小声道,“你以后多笑笑,别总绷着张脸。”
钟明巍被她这么一说,有些讪讪了:“有什么值得笑的?”
“当然有啊,”阿丑放下了笤帚,一本正经地跪坐在钟明巍的床前,对上了钟明巍的眼睛,“今天的白粥好喝吗?”
钟明巍瞧着她一本正经的脸,不由得牵了牵唇:“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