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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明巍的脸色越发难看了,他嘴唇哆嗦了半天,才又能发出声来:“你说……井边现成就有一块大石头?”
“是啊,就放在井边儿呢,好在没有冻在地上,一拿就拿起来了,要不然这大黑天的,还真不知道要去哪儿找这么块大石头来破冰取水,”庞毅一边说着,一边蹙着眉看着钟明巍的膝盖,顿了顿,他十分担忧地道,“殿下,我瞧着您的膝盖似是又肿了些,怕是刚才回来路上又经风冻着了,我赶紧地烧锅热水给您捂一捂膝盖,您也别这么坐着了,赶紧地把被子给盖上,可别再冷着了,赶明儿请来了郎中,让人家好好儿给您看看伤……”
钟明巍看到庞毅的嘴巴张张合合着,他知道庞毅在说话,可是他却什么都听不到,他脑中早就乱成了一片浆糊,他的耳朵里头都是“嗡嗡”的,除了那天晚上阿丑在他怀里难受的抽泣,他真的什么都听不到。
半晌,他的目光从庞毅张张合合的嘴上挪开了,他的目光滑过一地乱七八糟的柴火,炕前带着冰碴子的那桶水,最后落在了炕头,那条半新不旧的黑棉裤上,他弯下身,轻轻够着那条黑棉裤,拉着到了自己的面前,大手轻轻地揉着那条黑棉裤,都过了三天了,棉裤还潮着,可想而知,当时这棉裤湿的有多厉害。
钟明巍的嘴唇哆嗦得厉害,一如此时此刻他的手,那只向来孔武有力的手,这时候却怯懦的颤个不停,最后到底还是一把抓住了那条黑棉裤,然后抱在了怀里。
那丫头,当时怕是要冻死了吧?
这么冷的天,身子又不方便,带着冰碴子的水泼湿了大半边身子,能不冻坏吗?能不得风寒吗?!
那天,甫一在大门口,瞧见了那一片的冰面,他已然就猜到了,这丫头必定是下山打水,结果好不容易提到了门前,却脚底打滑摔着了,泼湿了半边身子,怕他看见了,这才忙不迭地回房换了那件脏棉袄,偏生这丫头就只有一条棉裤,根本没得换,所以就硬是穿了一整天的湿棉裤!
他当时其实是生气多过心疼的,他气这丫头好端端的不吃井水非要去山下打水,可是这个时候,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井口为什么会突兀地放了一块大石头?
那丫头为什么非要冒着雪去山下打水?
……
那个丫头到底有多笨又有多蠢、怕扰了他的清梦竟然要去山下提水?!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怎么可能呢?!
钟明巍死死咬着牙,把怀里的黑棉裤抱的更紧了。
“殿下,您饿吗?要不我给你煮点儿饺子?我刚才瞧着,外堂的桌上还摆着许多水饺呢,”庞毅一边说着,一边去掀锅盖,皱着眉瞧着里头黏糊糊的面疙瘩汤,然后就挽起袖子,拿起锅台上的勺子和水盆,就要舀出来,“殿下,今儿晚上您先凑活着……”
“你做什么?!”钟明巍蓦地喝道,紧张地盯着那小半锅的面疙瘩汤,厉声对庞毅道,“你想干什么?!”
庞毅被吓了一跳,他看着钟明巍这一脸紧张又愤怒的神情,心里蓦地就是一声“咯噔”,他算是跟钟明巍一块儿长起来的,所以也一早就习惯了他八风不动的性格,所以此时此刻,对着这样的一张脸,庞毅心里有点儿害怕,但更多的却是不解。
他讪讪地站了起来,跟钟明巍解释道:“殿下,我这是洗锅啊,洗好了锅,好给您煮饺子吃……”
“我就吃这个。”钟明巍截断了庞毅的话,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小半锅的面疙瘩汤,全然没有一丝玩笑的含义在。
“这个?”庞毅顿时就张口结舌起来,他看了看那黏糊成一团的面疙瘩汤,又看了看钟明巍,饶是觉得自己不该多嘴,可到底还是张了口,“殿下,这面疙瘩汤怕是已经放了好几天了,应该是坏掉了,您若是吃了,怕是得闹肚子,还是让属下给您煮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