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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先生,您快别自责了,咱们赶紧回屯子吧,”阿丑赶紧过来推了陈清玄一把,然后就忙得朝陈奶奶的房间跑去,想着给陈奶奶收拾些衣服带过去,只是还没跑出去两步,就听到身后传来“啪啪”地耳光声,她蓦地就顿住了脚,一回头,就瞧着陈清玄正使劲儿抽着自己耳光,原本苍白的一张脸,现在却泛着通红的五指印痕,阿丑忙得又跑回去,一把拉住了陈清玄的手,“你疯啦?好端端地干嘛打自己?!”
“都怪我!”陈清玄哽咽着道,一边使劲儿抹了把脸,捂住了那双通红的眼睛,“我和奶奶说好了的,今天一早就回屯子接奶奶过来的,可是我却没有回去,要是我一早就回去的话,奶奶不会等不及自己赶过了,也不会失足跌跤,更不会……”
陈清玄说不下去了,他死死捂着脸,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是却怎么都忍不住,嘴里发出一声声嘶哑难听的哭声。
“陈先生,你别说了,”阿丑也跟着红了眼圈,她走过去,取出了帕子递给陈清玄,一边哽咽道,“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昨晚上一声不响地跑走,你今儿也不会耽误功夫去接陈奶奶,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陈清玄使劲儿地吸了吸鼻子,一边从阿丑的手里接过了手帕,他没有着急去擦眼泪,而是用通红的眼睛看着阿丑:“你没有错,是我错了。”
是啊,这样的事儿,怎么能怪到阿丑头上呢?
是他,明知道人家小两口郎情妾意,却还忍不住生出那起子龌龊心思,如今竟还连累到了奶奶,所以,这怎么能是阿丑的错呢?
“不,我有错……”阿丑低着头小声道。
陈叔刚才说,陈奶奶是为了到沟里去捡喜糖喜蛋才摔成这样的,而那起子喜糖喜蛋又是陈奶奶特意带回来给她吃的,所以当然都怪她了,真的都怪她。
阿丑真是懊恼极了,因为她的馋嘴,陈奶奶才会跌跤,因为她一声不吭地出走,陈清玄耽误了去接陈奶奶,所以陈奶奶才会跌跤……
所以真的真的都怪她啊!
……
“清玄,收拾好了吗?”喂好了驴,陈叔在外面催促。
“哦,这就好了。”
陈清玄忙得擦了擦眼泪,看着手里那方半新不旧的棉布帕子,又看了看蔫头耷脑的阿丑,然后把那方帕子塞进了袖子,一边忙得进房间取了药箱、换洗衣服等物出来,结果阿丑也已经收拾好了陈奶奶的衣服,提着个大包袱也走到了正堂。
“你回家去吧,”陈清玄沉声跟阿丑道,顿了顿,一边又道,“其实你的伤寒已经差不多痊愈了,不用再喝药汤子了,也不会再传染人了,就是你的身子还是体寒的厉害,这几天给你喝的药也都是滋阴温补的,等奶奶身子好了,我回来的时候,到时候再给你拟方子吧……”
“陈先生,我和你一起去屯子照顾陈奶奶……”不待陈清玄说话,阿丑就忙得截断了陈清玄的话头,可是话一开口,她又有些迟疑了,钟明巍的腿伤还没好,她自然是舍不得走的,而且还不知道这一去要在陈奶奶家待多久。
“不必了,”陈清玄显然是察觉到了阿丑的为难,心里难免有些难过失落,但到底还是不愿为让阿丑为难,他从阿丑手里接过了那个大包袱,一边轻声跟阿丑道,“你伤寒才好,最好哪儿都别去,好好儿地在家里养着吧,别再着凉了,宁古塔的冬天可长着呢。”
“陈先生……”阿丑的眼眶更红了,陈清玄越是这样善解人意,她心里就越是自责内疚,陈奶奶和陈清玄都对她这么好,她怎么就这么自私自利呢?心里就只想着钟明巍,钟明巍受的就是皮外伤而已,可是陈奶奶的两条胳膊都断了,年纪又那么大,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长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