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压根就不怕,就这两口子三棒子都闷不出个屁来的主。随便几句便糊弄了,不然的话,也不能叫她占这么大的便宜啊。
只可惜——
“谁说的!”
大丫娘擦干眼泪,站起身来:“按照爹娘的分法,虽说房子和地都是给了你们,可每年地里要给我们四成粮食。弟妹,可你们连一成都没给到。” 孙氏白了她一眼,慢悠悠道:“红口白牙你瞎说什么,这话我怎么不知道啊?是爹说的还是娘说的?不然,你们把他俩骨头挖出来,来跟我对峙,若是她们说过这话,我别说给四成,我把粮食全给你都
成!”
这话听的人气愤不已,大丫爹的手直哆嗦了。而她却得意的扬着下巴,嘴角的讥笑和眼中的得意,溢于言表。
“好!”
大丫娘似乎想到了这个结果,异常冷静:“如果弟妹这么说的话,那这个家,就要重新分一分了。”
孙氏仿佛没听清,用力的掏了掏耳朵,十分夸张:“我没听错,重新分,凭什么?”
“就凭这事没在里正那立字画押!” 大丫娘平静的望着她,说出这个事实:“咱们庄子上不管是分家还是啥的,都需要在里正那立字据,双方签字画押。爹娘当初分家时都病卧在榻上起不来。我和她爹一个忙地里一个忙着伺候家里,也就
忘了。若是你不认可当初分家,正好,咱们现在去里正家重新再分一回!”
“你!”
钱氏没想到她居然来这一招,慌不择言:“你想得倒美,当初分家你们两口子可都是答应的。现在出尔反尔,也不怕爹娘从地底爬出来找你算账!”
“呵呵。”
大丫娘嘲讽一笑:“套用你方才一句话,只要你能叫爹娘来跟前对峙,一斗粮不给,我也认了!“
啥叫得饶人处且饶人,钱氏简直是活灵活现的给她们上了一课。
到现在想起来,魏三娘都忍不住笑。
“啪~”
李二郎一扬鞭子,清脆的响声回荡在乡间小路,同时,还有他那兴致勃勃的声音。
“今儿岳母还真是厉害,一番话说的那婆娘哑口无言。哈哈,真是过瘾!” 大丫娘说罢那番话之后,钱氏便开始在地上打滚,一哭二闹三上吊,又骂骂咧咧的叫她男人出来。可她那男人怂惯了,既怕老婆,又没脸对自己二哥,索性就猫在炕上不挪窝。任凭孙氏在外面哭的震
天响,也纹丝不动。
再到后面,涉及到人家的家事,魏三娘也没好多待。想着也说清楚了来意,便带着儿子儿媳走了。
倒是张氏,走之前也不忘将院子后面的红炮仗全部摘了包上带走。
想起她白天的神勇,魏三娘也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今儿你也是让我刮目相看了,说的漂亮!”
张氏有些赫然,她也不知道晌午哪来那么大的胆子,竟然敢跟长辈顶撞说出那番话。可也怪了,说完之后,竟然一点都不觉得羞愧,反而神清气爽。
“往后就应该这样。”魏三娘给予肯定:“人不犯我,我不烦人,人若犯我,必不饶人!”
张氏感激的点点头。
也就是这样的婆母了,放一般人家,看到这一幕嘴上不说,心里肯定要计较的。可婆母却真心待自己好,事事都为自己考虑,甚至比亲爹亲娘想的还要周到哩。
然而——
“娘!”
李二郎笑嘻嘻的转过头,喷了口薄薄的酒气在她脸上:“那往后你儿媳若是欺负我,你向着谁啊。”
魏三娘没好气,白了他一眼:“你若是跟她闹别扭了,不消说,肯定是你的不对。”
“天哪!”李二郎哀嚎:“我还是不是亲生的了,八成是娘您捡回来的。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魏三娘和张氏相互看了一眼,眼底嘴角都是掩饰不住的笑。
伴着他的声音,周围的景渐渐向后倒去,官道就在眼前了。
突然,一阵马声由远而近从身后传来,那声音逐渐越来越近,声势庞大,震耳欲聋。
李二郎连忙将牛车赶到路边,拉住缰绳不敢动弹。
魏三娘在心中的嘀咕:怎么最近的北狄人活动越来越频繁了,照这阵势,是不是要不了多久又要打了?
不禁想起戚大川,若是他在还能套点消息。可现在,真是两眼一抹黑,啥都不知道。
正想着,大队军马便从眼前呼啸而过。
为了避嫌,她垂下头,一直那声音远去了,才缓缓抬起来。
“呸!”
李二郎连忙挥散眼前的尘土:“娘,咱等土落会儿再走。”
“嗯。”
魏三娘心不在焉,盯着前面已经看不见的马屁股,心想:如此兴师动众,到底是为了啥呢。
她自然不会知道,前面呼啸而过的,正是她那早早便去陪阎王爷下棋的男人。
李泾之才刚进营帐,便看见郝啸坐在里面,不禁一愣:“出了什么事?”
自从在战场上坏了腿,郝啸从此便不再军营出现,只守着店里,没想到今儿却在这儿遇到了。
郝啸缓缓站起身来,一脸沉重的望着他,缓缓开口:
“店里的伙计前段时间去吕梁收货,今儿回来带了个消息。“
吕梁是他的故土,之所以选择驻扎大同,除了战略方面,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离着家乡近,能时常听到乡音。
李泾之放下手中的马鞭,去掉头盔,一面松着脖颈处,漫不经心:“可是知道大军驻扎大同所以心生惶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