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了酒肆掌柜,魏三娘魂不守舍的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城中最繁华之处。 这里是条四通八达的十里街口,四周盖着十分漂亮的三层小楼,各个气派非凡。不像其余的馆子,门口只是旌旗飘荡,这里挂着古朴的牌匾,上面书写着苍劲有力的
字体。
门口的店小二各个穿着十分体面的衣裳,见有人上前,连忙过来陪着笑:“这位夫人,小店今日有各种特色,包您满意!”
魏三娘摸了摸袖袋里面干扁的钱袋后,苦笑着摇了摇头:“今日就不了。”
小二似乎看出她囊中羞涩,然而也没有露出鄙夷,而是笑道:“好嘞,那您下回得空再来。”
不知怎么走出这条街的,魏三娘只觉得脸上火辣辣。
她这一路还真是顺风顺水惯了,从来没想到也有山穷水尽的地步。如今可好,家里还有两张嗷嗷待哺的嘴,要用什么去填呢?
哎!一顿正经饭菜是吃不上了,好歹买几个包子吧。
馅分荤素,算算一个荤的能买三个素了。魏三娘一咬牙,将钱袋里面的二十枚铜钱全部都拿了出来,数了数,最终又放回去十个,买了五个肉包子。
随后又买了些东西,这才回到家中。
刚走到巷子口,还没进院,便听到里头的撕心裂肺的哭声。魏三娘连忙三步并作两步,推门一看,顿时揪心不已。
嫣儿满身是灰,正爬在地上哭的伤心。崔妈妈则不见踪影,整个院子都瞧不见人。
她心疼的抱起女儿,在怀里哄了半天,直到那哭声低了下去,才冷着声音:“崔妈,崔妈!”
“哎!”
应过声之后,崔妈便忙不迭的从屋里跑了出来。
身上的衣服是有些皱巴的,脸上还有红红的印记,鬓发散乱,脚上的鞋趿着。看的出,是在睡梦中被叫醒的。
魏三娘见此模样,心里顿时一股火拱上来:“我问你,叫你照顾小姐,她怎么一个人在外面哭呢?”
“哎哟我的夫人呐!” 崔妈妈顿时一拍大腿,变了面色,开始叫苦不迭:“你是不知道,我带了这么多孩子,就没瞧见过这么能折腾的孩子。觉少,还不好好的坐着,非要出来到院子里面看
光景。可这光秃秃的有啥可看的呢?夫人,不是我说,一个月五十个铜板带你这孩子,着实是少了些。要不,你看着给加一些?”
魏三娘怒极反笑:“是吗?我也觉得五十个铜板,的确是不合适。” 崔妈妈脸上的笑容还没露出呢,便见她从怀中摸出一个钱袋,砸在了石桌上,冲着她狠戾道:“一个月三十日,五十个铜板,这个月刚过三天,这里有十个铜板,拿着
!赶紧给我滚蛋!”
崔妈妈顿时愣住了。
“夫人,你这是啥意思啊。”
崔妈妈顿时委屈了:“干的好好的,没来由的就要撵人走。有你这样的嘛,大不了,我不问你涨工钱就是。”
“呵呵。”
魏三娘冷笑:“第一个月,你推脱说老寒腿,不能跟我一起蒸米揉米,可蒸熟的糯米你可没少偷嘴。”
“第二个月,你说腰疼,搬不动坛子。现在,又变成带不了孩子了。崔妈,你自己说说,我一个月五十个铜板,是给自己请了个祖宗回来吗?”
崔妈妈被说得哑口无言,半晌,连忙去冲着嫣儿拍掌,逗她:“来来来,小姐跟着崔妈走,崔妈带你去吃好吃的去。”
嫣儿连忙扭头,狠狠的抱住魏三娘的脖子不松手。
“看见了吧。”
魏三娘忍着心底的不快:“小燕也不喜你,咱们的主仆情意,到今日就算是了解了。二爷那边我自会去说,也愿你能往后能找个好主顾。” 话说到这儿,崔妈也不能不走,只不过,她临走了几步,又转身,把石桌上装着肉包子的纸袋子给拿走。还振振有词:“既然我今日还是在你这里做工,那么便要管我
的饭。”
待看清楚里面的东西后,失望道:“临走前说的那么好听,还以为至少会买一只烧鸡回来呢。就拿着糊弄人,呸!这样的主家,不待也挺好。”
话虽如此,可还是将纸包揣进怀中,生怕有人来偷似的,猫着腰便出了院子。
魏三娘真是哭笑不得。
拢共就五个肉包子,这贼婆子全部都拿去了,叫她嫣儿晚上吃什么?
不过即便是不拿,她也不打算吃了。方才那贼婆子用脏乎乎的手一个个摸过了,估摸这会儿雪白的大包子上面,肯定都有黑乎乎的爪印,实在是倒人胃口。
“算啦!”
魏三娘抱着女儿,深吸一口气,展开笑容:“今儿娘带嫣儿上街去吃吧。”
母女俩搬来到现在,除却今日送酒,还没出过门。正巧带着嫣儿也四处逛逛,让孩子新鲜新鲜。
一碗馄饨下肚,填饱了嫣儿的小肚皮。可还没走两步,街上的人便稀稀拉拉少了起来。魏三娘便抱着孩子回去了。
待嫣儿睡着后,她开始思索起往后的生活。
方才出门的时候,所剩无几的钱里面抠出来一些去买了丝线。她决定还是先从打络子开始,毕竟眼前需要米面度日。
至于酒水,再想想吧,总能想个好法子,弄出来的。
魏三娘手巧,编的络子又好看花样又多,没多久,便成为黑土城有名的摊位,东西更是供不应求。
三个月后,她用卖络子攒下的钱,再一次敲响了酒肆掌柜家的门。 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