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是他出现,李文虞的面色稍微缓和了些。
“子夜怎么来了?”
一瞬间,他又回到了那个温润公子的模样,变脸之快,令人咂舌。
“真是叫子夜看笑话了,是我的人处事不周。”
同时,投过去一个眼神,占东瞬间心领神会,提着剑杀气腾腾步步逼近。
“殿下。”
外面的夜色已经渐渐暗下来,魏三娘躲在李泾之身后,更是瞧不真切,只能听到他的声音,透过暗夜,缓缓传来。
“方才我也听了一些,依我看,如今殿下正是用人之际,魏壮士又有此等身手,何不查个清楚。倘若这位姑娘当真有孕,那殿下就大人大量,既往不咎,如何?”
“这……”
李文虞迟疑片刻:“子夜也知道,我身份特殊,这里更不能让外人知晓……”
“殿下放心。”楼明城抱拳拱手,一片赤诚之心:“在下对医术略懂皮毛,虽说医人看病不敢,然而脉搏还是把的准的。若是殿下信任,我就替这位姑娘一查究竟。”
“好!”
李文虞不疑有他,伸手道:“那就有劳子夜了。”
魏三娘的一颗心好歹是放了下来,楼明城再如何,总归不会害他们。
他的脚步越来越近,终于,走到跟前,低声道:“冒犯了。”
说罢,温热的指尖触上了她的手腕。
不得不说,她的心还是有些紧张的。这一连串的变化太快,让她有些晕眩,抬眼看了看李泾之,对方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示意。
终于,腕上的温热消失了。
“殿下。”
楼明城在她身旁,朗声道:“是喜脉。”
一场剑拔弩张的硝烟,就因为喜脉两个字,化为闹剧收场。
魏三娘坐在炕上发呆。
李文虞的话还在耳边:“魏壮士有此喜事,真是可喜可贺。如今夫人胎像不稳,去外面也不安心,不如我让明薇带两个丫鬟过来,好生的伺候夫人。等壮士办完差事,从盛京回来,正好一家团聚。”
魏三娘有些紧张,顿时拽紧了李泾之的衣袖。
紧跟着,便听到挡在前面的男人道:“殿下一片美意,我心领了。只可惜,这里的人并不大欢迎她,尤其是他!”
占东见李泾之指着自己,顿时恼怒:“魏泽雍,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还会刁难个妇人不成?”
“刁不刁难的,想必兄台自己心中明白。”
李泾之抱着剑,斜着眼睛望着李文虞,冷冷道:“殿下,此去盛京,是生是死还不知晓。万一有个好歹,这银子给我儿子用,也不算老子吃亏。可若是儿子也没了,那这命,岂不是白白断送了?这亏本的买卖,老子可不做。”
李文虞双眸紧缩,心中已然下了杀意。
楼明城却悄声道:“殿下,时间紧迫,唯恐耽误了大事。既然他愿意,便依他一回。待事成之后,这天下都是殿下的,何愁捏不死几只蚂蚁呢。”
一席话说的李文虞心中舒畅,哈哈两声:“还是子夜有眼界。”
而后,又对李泾之和颜悦色:“你的顾虑,也有几分道理。也好,你将这妇人送出后,明日辰时来此与楼先生汇合。倘若你敢欺瞒,那我就让你知道,人财两空的滋味。”
李泾之握紧了魏三娘的手,轻笑:“还是殿下大气,好!明日辰时,不见不散。”
说罢,拉着她便往出走去。
两人走出村子后,魏三娘想要回头,却被他给阻止:“别看。”
“李文虞这人生性狐疑,这会儿定派了人跟着咱们。你不要回头张望,只管跟着我走。待会儿到了前面,自然有人接应。”
魏三娘咬着牙,深一脚浅一脚的跟着他继续前行。直到两人进了路边一户农家后,才感觉身后灼热的目光消失。
推门进去后,见一老大娘蹒跚过来。她刚要张口说借宿,却见那老大娘突然伸手关上门,而后迅速跪下,十分恭敬:“见过将军,见过夫人。”
魏三娘瞠目结舌,望着李泾之,又看着跪着的人。
分明是个老妇人,可是嗓子里发出的,却是男人无比浑厚的声音。
“身后还有个小尾巴,这些虚礼就免了吧。“
李泾之叮嘱:“计划有变,先别动手。等明日看我信号,介时,再下手不迟。”
“是!”
他站起身,推开了门,说也奇怪,在开门之后,立马又恢复了颤颤巍巍的老妇人形象。
魏三娘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这,这也太夸张了。”
有必要演的这样真吗?
“楼明城还在那儿,所以,尽量不能出纰漏。”
他端过热茶,递给了她,而后替她解开有些湿的厚棉袄:“小尾巴已经走了,这里很安全,你可以放心了。”
魏三娘想说有他在有什么不放心的,不过又觉得这话有些矫情。便就着杯子一口口的喝着热茶,好歹是将冻透了的身子一点点的暖了回来。
而后,才有时间来打量这间屋子。
屋子里面的陈设很简单,就跟普通的农舍一样。土炕占据了屋子的一大半,此外就是靠墙处一个笨重的衣柜,以及一张简单的桌子。
今晚的逃命,的确让人劳心劳神,她走到炕边,打算坐着歇息。一坐下,顿时惊喜万分。
“是热的!”
她用手在炕上摸了几处,发现都是滚烫的暖,顿时脱了鞋袜,将腿严丝合缝的贴合在炕上,美的眼睛都要眯到一处了:“没想到这里居然也有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