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昨日派往各地的人尚未回来,临走时只说再有线索会及时过来。
傍晚时分。
羽音从后山门路来到小院落,脚步匆忙神色紧张,在凉亭内见到陈闲后急忙说道:“陈大驸马,街上有人说……”
“说师擎三年前弹奏过凤求凰……我早听说了,故技重施而已,我们不用理会……”
陈闲笑着指指石凳子:“坐下说话……”
羽音点头落坐,既然陈闲并不关心这件事,她自不会再提,其它话也不多说,直接说起正事。
“我们今早派人到六个据点去看过,门户全被衙门封锁住了,也不准附近百姓议论昨晚上发生的事,我们千艺帮有获取衙门消息的渠道,听说昨晚那些尸首在天亮之前就已被衙门的人清理得干干净净了,天……天阳大公主的人动作真快。”
羽音说到天阳二字时,观察陈闲脸色变化,但见陈闲笑而不语,她也不再多说这件事。
“我们千艺帮今日上午倒是发生了一件不幸的事,有四个跟踪柳牧和三个监视周记米粮铺的帮中兄弟,直到此时都下落不明。我们原本以为,可能是因为柳牧已经发现我们的人跟踪他,是他对我们帮中兄弟下的手,然而后来,我们的人又盯上了柳牧,之后没再发生任何事。按常理推断,如若柳牧已经知道我们的人跟踪他,他既已知道,且已选择下手,那之后应该会避免跟踪而乔装打扮,也定会继续对我们的人下手,而他并没有这样做,因此我们判断出……他应该是不知道的……”
陈闲觉得这件事颇为蹊跷,但一时间不可能猜到这是因为柳牧要出卖梅花帮。
他皱眉沉思半晌,看向羽音问道:“你们今日具体是在什么地方跟丢柳牧的?之后又在什么地方重新跟上柳牧的?”
羽音说道:“具体在什么地方跟丢的,只有出事的几个帮中兄弟知道,之后是在梅花园重新跟上的。”
“这么说……柳牧今日又去过梅花园?”
“没错。”
陈闲皱起眉,手指头叩着石桌子,喃喃自语:“梅花园……梅花帮……名字不可能只是巧合,必有关联……”
他随后说道:“你这一趟回去以后,劳烦转告单兄和虎兄,现在不仅要十二个时辰无间歇的监视梅花园,且要跟踪每一个进出梅花园的人,无论这个人看着像什么人,不起眼的小厮也好,寻常的菜农也罢,都要盯紧了。其次,我今日从冯大人口中听说有个人叫师寇,我觉得此人不仅是梅花帮的人,与师擎也一定有什么关系,你让人查查这个人。最后,我今晚三更时分,将去一趟梅花园,你提前告知到时候监视梅花园的千艺帮兄弟一声,三更时分看见左臂缠着红丝布的人勿要起疑。”
羽音微讶:“陈大驸马要夜探梅花园?”
陈闲点头:“对。”
羽音起身福礼:“陈大驸马放心,一定提前告知帮中兄弟,让他们三更时分勿要在意左臂缠着红丝布的人。”
……
……
深夜,乌云遮星蔽月。
房间灯火摇曳,陈闲站在窗子边缠着红丝布,司徒飘雪坐在大树分枝上,好奇地看着这一幕。
陈闲缠好红丝布,用一条黑布蒙住脸,弯腰吹熄灯火,自窗子口一跃而出。
黑夜笼罩下,四周寂静无声,陈闲沿着曲折的山阶迅速下山,脚步之快如踏云腾飞,司徒飘雪始终跟在十五丈以内。
福寿街万家灯火早已熄灭,整条街都见不到几个人。
“咚——”
更夫走来梅花园宅门口,敲锣唱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防贼防盗,关紧门窗,大鬼小鬼排排坐,平安无事……”
“咚——”
“平安无事喽……”
待更夫走远,此时三更已到,陈闲自梅花园对面一条巷子里走出来,千艺帮的人已经看见他。
陈闲绕着梅花园正门门墙,走来院墙西侧这条窄巷。
梅花园院墙高约丈许,整面墙体极为平滑,陈闲上下打量几眼,并无攀登之物,便回身几步蹬着邻家墙面,起跃之后又蹬向梅花园院墙,如此左右来回三四脚,身子节节向上,最后一脚蹬在邻家墙面,一个凌空翻身,稳稳落在梅花园内。
司徒飘雪蹲在梅花园对面一栋酒楼的屋脊上,看见这一幕美眸微微一亮,这身手绝非普通人。
她表情惊疑不已,醒过神来立马一跃而下,脚尖只在街面上轻轻点了三四下,身子便已横跃街道,飞身落入梅花园中。
整座梅花园看不见半点火光,安静得有些诡异,甚至连虫鸣声都听不见,且有一阵虽并不如何刺鼻,但有些难闻的异味。陈闲也说不清这种异味究竟是何感觉,闻过之后还稍稍有些头晕,或者准确来说其实不是头晕,而是似乎能令人飘飘欲仙。他现在所站的位置,在梅花园的正中心,眼前十步处是个假山丛,梅花园的异味似乎是从这个地点向四周弥漫开去的。
夜空不见星辉,梅花园黯淡无光。
陈闲脚边稀稀疏疏的有如雪花一样的粉末物,他蹲下身,伸出食指轻轻一抹,指尖沾着粉末,送到鼻尖一闻。
“异味是这粉末散发出来的……”
他皱着眉,左看右看,远远近近的地面上散着粉末,白天或许没这么明显,夜间却分外鲜明。
大户人家每逢春夏两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