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气氛紧张,叶临和黄芪都顾不上黎老前辈,倒是程芯把丁香花给了叶临,然后上前把盒子给领了。
黄芪坐着也拿鼻孔看人,她趾高气扬:“什么为什么在我这儿啊,这本来就是我的。”
“这是许教授的,别以为我没见过。”
黄芪突然冷笑道:“你见过?我还洗过呢,那又怎样?”
黎老前辈和程芯并排站着,老头弓着背抱臂观看,偏过头对程芯说:“什么见过洗过?这是重点吗?”
程芯微笑着,摇摇头,表示她也不懂。
“所以你承认这是许教授的啦?之前听保洁阿姨说你来找过,这是翻了垃圾桶吗?”
“你!莫名其妙!”黄芪涨红着脸。
“你一个娇娇大小姐,会为了一个不确定是丢了还是碎了的杯子翻垃圾桶?而且是那一堆垃圾桶?我不信,除非你知道杯子本来就是碎了!”
“什么玩意儿?这就是我的。”
“不可能!我问过,许教授说这杯子很难找,而且你要是有一个一模一样的,你不得天天端着满世界炫耀,就你!你憋得住?”
黄芪哑口无言,再没人说话,她虚无地张张嘴,又是“这”又是“那”的吐出几个字,然后低头叹气,身形也垮了。
程芯从来没见过黄芪这样子,一个月以后,程芯知道这个这叫落败。
叶临嘴炮完一通,气都不喘,她惊讶发现自己居然这么能说。
程芯抱着盒子,鼓了鼓掌。
黎老前辈摇头:“可怕。”
说完,抬脚默默回屋了。
黄芪沉默了半晌,叶临都已经站起来了,她还坐着:“怎么?被我打击得腿都软了?”
她抬起头,叶临发现,黄芪眼角竟然有湿润一片,她在心底感叹,这黄芪是有多迷恋许南啊,但嘴上还是说:“你哭什么,哭也没用。”
叶临接过程芯手上的盒子,盒子在四手之间转移,叶临听见哗啦啦的声音,心下一沉:“杯子都给我撞坏了!”
黄芪抽抽鼻子:“我赔你。”
“赔得起吗你,这可是宋代的。”
幸亏当时黄芪彻底崩溃,没质疑她宋代怎么会有杯子。
黄芪拍拍手上的灰,站起身,潇洒整理好头发:“说吧,你想怎么样,先说好,许教授我不会再让出来。”
这是真爱啊,叶临腹诽道。
但其实叶临也没想怎么样,主要是,她就算知道杯子是黄芪摔坏的,那也无济于事,杯子是真的找不回来了。
“我不会告诉许教授,那也没用。”
黄芪:“呵,说话想要什么?”
叶临思来想去,东想西想,只看见站在身边的程芯:“给程芯道歉,公开的,真挚的,还有不许再惹我们宿舍的!”
黄芪只道:“行!”
拍拍屁股潇洒地走了,这个可怕的女人。叶临握着那枚丁香花,觉得咯手,又听见盒子里的声音,觉得扎心。
“都……碎了。”叶临声音带着哭腔,打开盒子急得跺脚,那只青花瓷盖碗茶杯的茶碗碎成了好几半儿,盖儿和托倒还安然无恙。
程芯拍着她的背安慰:“没事没事,再买一个吧。”
屋里的老头叭叭叭吞云吐雾,老顽童似的逗她:“刚才不好挺威风嘛。”
“你怎么这样啊,我买的宝贝都碎成这样儿了,也不知道老板还有没有。”叶临耷拉着眼皮,额头还冒着汗,真像是逃难的。
“就你那玩意儿还程得上宝贝?”
叶临不乐意了:“怎么不是宝贝了?你对逝去的宝贝怎么也没爱心?”
程芯拉拉叶临又对老头儿招招手,站在两人中间调停。
黎老前辈逗也逗够了,招手说:“进来吧丫头。”
程芯害怕又生事端:“不用,老爷爷,我们得走了。”
“进来啊,不是杯子碎了吗?”
叶临一听,以为他有什么妙计,快步走进去:“您能修吗?”
他眯着眼笑,烟雾笼罩下倒又几分世外高人的气质,却没他回答:“不能啊。”
“那你!”叶临说了一半儿,愣住,觉得自己态度不太好,不应该把气撒在别人身上,放柔了声音:“召唤我们干什么啊?”
黎老前辈站起身,掀开屋子左边的一块布帘,这布帘看起来破旧无比,土黄色,上面还有很多布丁。黎老前辈走进内间,拉开旧橱柜,三层橱柜整整齐齐摆着许多物件。
他眼睛一一略过,茶盏,酒杯,碗碟,筷子,酒壶,再往下,他伸手探进去,向里摸到熟悉的东西,眼尾染上笑,手肘一弯,将那东西取了出来。
那是一只淡青色的陶瓷杯,杯口一圈赫黄色,杯子表面光滑莹亮,杯壁却有着一圈圈不规则的纹路,有蓝色有绿色,还有黄色。这些颜色或深或浅,有的是线条,有的又是圆圈。
黎老前辈回到屋里,将它递给叶临:“可别再摔了。”
“要送给我吗?”
“咦?”黎老前辈开着玩笑:“不是给你老师的吗?”
“哦,对对对!”叶临笑着双手捧过,她觉得这只杯子素净,许南应该会喜欢。转过杯子,杯口一个地方有个红色的点闪过,叶临仔细一看,那里竟然有三个相互依偎的红豆。
这三颗红豆活灵活现,红色艳丽饱满,像是三滴鲜红的血液。
叶临啊了一声:“这红豆太精致了。”
等她再看到内壁,她又道:“这纹路是故意的吗?”
“你倒上水试试。”黎老前辈指着角落的热水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