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七做了一个冗长的梦,这个梦十分微妙,给他带来的感觉似乎又不是梦,更像是记忆,有种上辈子的既视感,亦或者说,是另一个他的记忆。
在那个梦里,他是另一个慕白,生在一个富裕的家庭,父亲绅士而英俊,母亲温柔而美丽,气度不凡的老管家还时常与他述说年轻时快意江湖的故事。
他跟从小就沉闷的零七不一样,是个活泼机灵的小鬼头,不但能说会道,还知道该怎么去讨那个总板着脸的外公欢心,也总有法子抓弄那个假小子一般的表妹,更擅长去哄另一个容易嚎啕大哭的表妹。
他跟从小就习惯与孤独作伴的自己不一样,他有很多朋友,身后永远跟着一群伙伴,孩子们都把他视为领袖。
在八岁之前,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快乐最幸福的孩子之一,即便八岁时他的家庭发生了巨大的变故,导致他的父母、亲人、朋友都纷纷离他而去了,可他始终没有尝过孤独的味道。
他有一个脾气古怪却心地善良的养母,有一个总是向他撒娇求宠的可爱义妹,有一个与他相依为命的贤淑妹妹,有一个随时随地挺身而出保护他的朋友。
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是零七不曾奢望过的,这让零七羡慕不已,而梦醒时分,零七猛然伸手触摸,才发现脸颊已被打湿。
零七看到师傅的遗体时,他感到的并非悲伤,只有愤怒,所以那时的他连一滴泪也没有流过。
可此刻,他却因为一个醒来时就开始变得模糊的梦,落下了记事以来从未出现过的泪。
零七无法理解,也想不明白那个已经褪去的梦为何会如此真实,越是想不明白,零七的内心就愈是苦闷。
推门而入的黑纱,发现呆坐在床上的零七,正凝望着窗外缤纷的花海,可他那副空洞的眼神,根本不像是在欣赏花儿的美丽,反而让人觉得心事重重。
于是黑纱缓步走到零七的身旁坐了下来,并用双掌捂在了零七的手臂上,柔声问道:
“在想什么呢?”
零七蓦然回头望了望黑纱那张流露温柔的脸庞,又迅速将视线投到了窗外,沉默了片刻,这才问出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人真的有前世吗?”
黑纱伸手将零七环抱,将脑袋枕在了零七结实的胸口上,瞬间露出了甜美的笑容,说道:
“前世,我们一定错过了很多次,留有很多遗憾,正因为不想再错过了,这辈子相遇,我才会不顾一切地把你抱住。”
零七也跟着抬起双臂环抱住了黑纱的后背,点了点头道:“谢谢你不顾一切地抱住了我,让我此生不再孤单。”
“你之前提到过的……”黑纱忽然变得扭扭捏捏起来,“那个女孩……”
“是我的家人。”零七斩钉截铁道。
“那……我呢?”黑纱情不自禁地将零七抱得更紧。
“你也是。”零七不假思索道。
“那她是什么?”
“女儿?”零七忽然摆出了一副犹豫不决的表情,“又或者……妹妹?”
“那……那我呢?”黑纱猛然抬头凝望起零七的双眸,脸上堆砌满期待之色。
“一生挚爱。”零七没有丝毫犹豫。
“能再久一点吗?”
“要多久?”
“天荒地老为止。”
“好。”
……
大伤初愈,慕白总觉得自己跟个穿了孔的皮球似的,睡了一整天都打不起精神,还感觉越睡越困。
打了一个深长的哈欠后,端着饭菜的百叶优推门而入,将盛满饭菜的餐盘随手放在了床头柜上,便急急忙忙来到墙边蹲下身去,并将耳朵贴在了墙上。
慕白见状,顿时好奇起来,提起嗓子道:
“百叶优,你在干嘛呢?”
“嘘——”百叶优在唇前竖起了手指,示意慕白安静下来。
看着百叶优专心致志地贴着墙壁偷听,慕白的好奇心也彻底被激起了,连忙掀开被子,光着脚小跑到百叶优面前,也跟着百叶优一起蹲在墙边将耳朵贴在了墙壁上。
可听了好一会儿后,慕白发现根本什么都听不到,顿时感觉自己被骗了,白了百叶优一眼后,还骂了一句:
“百叶优,你搞什么飞机喔,有病吧你!”
对于慕白的辱骂,百叶优没有给出任何回应,只是保持着呆滞的视线,目不转睛地盯着慕白。
慕白被百叶优盯得浑身不对劲,鸡皮疙瘩一下子全出来了,于是慕白循着百叶优的视线往下看去,打算弄清楚百叶优到底在看些什么东西。
不看不知道,这一看,可吓了慕白一跳。
因为慕白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竟然连块遮羞布都没有,若是他这个大老爷们被百叶优看光了,倒也什么关系都没有,可毕竟他此时还维持着阿修蕾的变身状态。
而阿修蕾的果体,慕白自己都没看过,哪能轻易便宜了百叶优,所以慕白没打一声招呼,措不及防地抬脚,喂百叶优的脸颊吃了一记阿修蕾的香足。
百叶优四脚朝天倒地后,慕白连忙跑到床边,扯过床上的白被单,迅速披在了身上,并将身体裹得严严实实,跟个木乃伊似得,生怕一不小心又给百叶优这家伙发了福利。
“咳咳。”慕白清了清嗓子,“刚才发生了什么?”
求生欲旺盛的百叶优,立即循着慕白的意思应道:
“阿修蕾小姐,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也什么都没有看到,一切都很和谐。”
“很好。”慕白颇为欣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