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陆中显与陆明芙在隔壁房间瞧得赵彦杰的背影,陆中显想也不想便抄起椅子欲追出去,被陆明芙一把给拉住了,正要说话,陆明萱已自花厅里过来了,一见陆中显的样子便知道他想做什么,因忙嗔道:“爹爹这是干什么,您别忘了您如今已是朝廷命官了,难道还想知法犯法不成?”
陆中显满脸的不忿:“你怎么能就这样放了那小子离开,这也太便宜他了!”
陆明萱顺势夺下了他手上的椅子,才道:“不放他离开能怎么样,难道还真打他一顿不成,您可别忘了,他如今已是举人了,轻易打不得,况方才您又不是没听见他的苦衷,他也不容易,此事就到此为止罢!”
陆中显听得又要炸毛,陆明芙已先道:“他虽不容易,但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就算拿不回那些产业,他也饿不死,就算做不了国公府的正经姑爷,他也未必就不能凭自己的本事挣下一个好前程,只不过要多费些心力与时间而已,所以他这种行径其情虽可悯,其罪却不可恕,你不臭骂他,拦着爹爹不让爹爹打他也就罢了,怎么还说要在老夫人跟前儿代他和五姑娘周旋,明明他已辜负了你,你还要反过来为他考虑,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顿了顿,又道:“还有五姑娘也是,她挖了你的墙角,你还要帮着她保全名声,成就姻缘,你到底怎么想的?你这般以德报怨,又何以报德呢?”
这两个问题也是陆中显迫切想问想知道的,闻言倒是暂时安静了下来,与陆明芙一起看向陆明萱。
陆明萱情知这两个问题自己都回避不了,只得避重就轻道:“赵表哥已经意识到错了,他又有苦衷,也算是情有可原,五姑娘则并不知道我与赵表哥的事,谈不上挖我的墙角,说到底,她不过只是一个可怜人罢了,所以我就想着,若是他们能成,于他们来说是对彼此都有利,于我来说则是行善积德的好事,一举两得,又何乐而不为呢?”
陆明芙闻言,不由发狠道:“什么一举两得,分明就是你滥好心,要是换了我,不打得负心汉满地找牙,不弄得狐媚子身败名裂绝不算完!”
陆明萱不由暗自苦笑,要她怎么跟父亲和姐姐说,她之所以对赵彦杰这般宽容大度,乃是因她心里一直对他没有男女之情,觉得多少有些愧对于他,所以面对他负心之事才能这般云淡风轻?如果今日负心的人不是赵彦杰,换成她心里真正在意的人,譬如……只怕她早不知做出什么失去理智的事来了!
念头闪过,陆明萱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因忙正色与陆中显道:“爹爹能不能即刻打发人去锦衣卫卫所请凌世兄来家一趟,我有几句话想问他。”
此言一出,陆中显与陆明芙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里看到了了然,倒是不再纠结陆明萱这般轻易便放过赵彦杰的事了,陆中显因说道:“我这便打发人请他去。”
陆明萱见父亲与姐姐听了自己的话,都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心知他们必定是误会自己之所以不与赵彦杰多计较,乃是因还惦记着凌孟祈了,有心解释几句罢,又怕越描越黑,索性什么都没说,反正事后他们自然明白了。
陆中显遂即刻打发了人去请凌孟祈。
约莫一个时辰后,凌孟祈到了,陆中显受过他的礼后,本想如先前那般避到隔壁房间听女儿与他都会说些什么的,架不住陆明萱提前发了话,让他到时候去书房,现下又拿眼定定的看着他,他只得悻悻然的离开了花厅。
余下陆明萱见屋里没有旁人了,才开门见山与凌孟祈道:“今日请凌大哥来,是有一件事要告诉凌大哥,方才赵表哥就在现在你待的这间屋子里,没能通过我爹爹的考验,现如今我和他的婚事已经作罢了,凌大哥高兴吗?”
凌孟祈虽一早便料到十有八九会是这个结果了,但到底还是担心事情会出现意外,这会子总算亲耳听陆明萱证实了,心里有多称愿有多高兴自是可想而知,可见陆明萱虽在笑,那笑却并未抵达眼底,他本能的意识到了不对,因忙敛住情绪,尽可能做出一副遗憾的样子道:“赵世兄也许只是一时糊涂,萱妹妹还请看开些,须知这天下的好男人绝不止他一个,更何况他能做出这般背信弃义的事,也算不得什么好男人了。”
陆明萱勾了勾唇,淡声道:“凌大哥说他算不得什么好男人,那凌大哥你自己呢?你又算不算好男人?”
这个问题凌孟祈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说自己好也不是,说自己不好也不是……好在陆明萱也没有要他回答,随即又道:“有一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还是今日见了赵表哥以后,才总算明白了。凌大哥当日来与我爹爹说赵表哥与五姑娘私下有往来之事,并建议我爹爹试赵表哥一试时,说自己是在赌,若是赵表哥真起了旁的心思,你便有了机会,若是没有,你也知道他是值得我托付终身的人,可以彻底死心了,你难道就没有想过,就算你什么也不做,等到赵表哥放榜以后,结果与你现在赌的结果其实是一样的,赵表哥选我或是选五姑娘也是各有一半的几率,你这样做根本就是多此一举?”
一席话,说得凌孟祈的心瞬间提了起来,知道陆明萱已看透了自己那点不可告人的小心思,眼里不由飞快闪过一抹赧然,随即便抿紧了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