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便是陆中显迎娶戚家姑娘的好日子,陆家三进的小院都张灯结彩,焕然一新,热闹喜庆的气氛扑面而来。
一大早,陆明萱便起来了,换了一身桃红色掐金满绣的褙子,便欲去陆明芙房里叫她一道去正房看陆中显收拾得怎么样了,不想方走出房门,便见一身海棠红洒金葡萄纹褙子,与她一样打扮得喜庆却不会夺了新太太风头的陆明芙正朝自己的房间走过来。
姐妹二人互相打了招呼见了礼,一块儿去了正房。
陆中显已梳洗过,换上了大红色的吉服,衬得整个人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真正应了那句老话“人逢喜事精神爽”。
陆明萱看在眼里,心下禁不住又是一阵悔愧,看陆中显的样子,明显是很期待娶戚家姑娘过门,或者说明显是很期待身边能有个知冷知热的人的,偏前世几次欲迎娶新人都被自己给搅合了,——万幸自己重生在了一切都还来得及之前,否则她真是万死也难辞其咎了!
念头闪过,陆明芙带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爹爹今儿个气色可真好,不过眼圈下怎么一圈黑影,难道是昨儿个夜里高兴得睡不着?要不要我让人煮鸡蛋来给爹爹热敷一回,也省得待会儿去迎新娘子时,有损形象?妹妹你说是不是?”
陆明萱回过神来,就见陆明芙正笑得一脸促狭的冲自己挤眉弄眼,不由也笑了起来,点头道:“姐姐说的很是,我这便让人煮鸡蛋去,定要让爹爹以最佳的状态出现在新娘子家的一干亲眷面前,让他们都知道自家女儿嫁了个多么英俊不凡的夫婿才好!”
陆中显被两个女儿说得是哭笑不得,“我都一把年纪的老头子了,还英俊不凡呢,仔细旁人听了去,笑掉了大牙。”
陆明萱与陆明芙忙道:“爹爹哪里老了?爹爹才不老呢,正是春秋鼎盛的年纪,尤其是今日,与我们姐妹一起站到外面去,不知道的,十成十不敢相信爹爹已经有两个这么大的女儿了。”
“你们怎么不说我与你们站到一起,人家不以为是父女,反倒以为是兄妹?真是越说越离谱了!”陆中显越发的哭笑不得。
不想两个女儿闻言却拼命点头:“爹爹您还别说,就咱们这条街上都好几对儿年纪相差十几二十岁的兄妹呢,我们若随便去街上抓一个路人来,说我们是兄妹,管保那人不会有丝毫怀疑……”
在姐妹两个你一言我一语的插科打诨中,日头渐渐升了起来,陆中显也该出发去迎新娘子了,戚家在城外,一来一回得好几个时辰,去了女方家里后还有一番礼仪,若不早些出发,万一误了拜堂的吉时,可就不好了。
待陆中景骑着系了红绸的高头大马被一同去迎亲的人吹吹打打的簇拥着离开陆家后,陆明萱与陆明芙也开始忙活儿起来。
今儿个除了陆家众旁支以外,陆中显的一些至交好友并定国公府内一些素日与他交好的管事清客等也会来吃喜酒,姐妹两个预计的是席开二十桌,每桌八荤八素四干果四蜜饯并一品火锅,这样的菜色陆家自家的厨子显然是应付不来的,所以特意请了京城知名大酒楼的大师傅来做外包;还有迎宾送客、奉茶果点心、宴毕客人们以何娱乐等事宜也要安排,虽有一众旁支家的婶娘嫂子们并自家的下人帮忙,主要拿主要的还是姐妹两个,所以姐妹两个要忙的且多着呢。
酉时三刻,新人的花轿在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和吹吹打打的丝竹锣鼓声中抵达了陆家,拜堂的吉时则定在戌正,陆明萱与陆明芙虽很想留在厅中观礼的,但陆中显一早便下了严令,让二人必须回避,省得被外男给冲撞了,自家毕竟不比从前了,且二人如今跟着陆老夫人过活,成日里与国公府的一众姑娘们在一块儿,若叫她们知道了二人混在一群男男女女里观礼,就算是在自己家里,也是会被说嘴的。
所以陆明萱与陆明芙只得领着各自的丫鬟回了房间,得等到前面礼成,大家分男女内外坐席时,才能再出去。
“真想马上瞧瞧新太太长什么样儿啊!”陆明芙禁不住与陆明萱感叹,“是不是真像爹爹说的那样,给人一种‘挺舒服’的感觉?”
陆明萱笑道:“姐姐急什么,等待会儿爹爹与新太太拜完堂,送入洞房坐床后,我们去给新太太送吃食,自然也就能瞧见了,也不过就多个把时辰的功夫而已,姐姐多的时间都等了,难道临到头了,反而等不得了?”
依照规矩,新人拜堂后有半个时辰的坐床时间,在其期间,新郎官与新娘子可以单独相处,算是给彼此一个初步了解对方的机会,等坐床时间到了之后,新郎官便该出去敬酒了,这时候新郎官的嫂子姐妹便该去新房陪新娘子,还可以给新娘子送吃食了,只不过陆中显没有嫂子与姐妹,旁支也多是出了五服的,所以陆明萱与陆明芙自告奋勇接下了这个差使,陆中显想着戚家姑娘比她们大不了多少,相处起来应当不难才是,遂答应了此事,故陆明萱有此一说。
姐妹两个说了一会儿闲话,小桃进来回道:“老爷与新太太已经拜完堂,送入洞房了,妈妈们让我来问,是即刻便开席,还是再略等等?”
想到族里那群三姑六婆本就不大瞧得上戚氏,在新房里还不定会怎生挤兑她呢,陆明萱果断道:“即刻便开席罢,拟招呼一声,就说前面开席了,请众位太太奶奶快过去,省得误了坐席。”
“是,二姑娘。”小桃应声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