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国公爷交代了陆老夫人几句话:“……我不在期间,外面的事自有中冕,里面的事便要夫人与大儿媳多费心了。”又吩咐陆大奶奶定要照顾好陆希贤后,才被簇拥着去了二门外。
二门外早已备下了一溜马车,却是拉随行辎重的,另还有陆中景领着一群小厮牵着十来匹马等在前面,一见老国公爷等人出来,便迎上前行礼道:“禀父亲,一应车马辎重都已备好了,只等父亲一声令下,便可以出发了。”
老国公爷威严的四处扫了一眼,点头道:“嗯,你做得不错。”顿了顿,又道:“你也是三十好几的人了,我不在期间,你要帮着你大哥管好庶务,孝敬你母亲,给阖府上下做个表率才是。”
陆中景忙恭敬的揖礼应“是”:“父亲放心,儿子一定会好生孝顺母亲,为大哥分忧的。”
老国公爷满意的点了点头,又朝陆老夫人点了点头,说了一句:“夫人,那我们便出发了。”当先跨上了马背。
余下陆文廷等人见状,忙向一众长辈行了礼,也翻身骑上马背,一行人很快便绝尘而去,负责押运辎重的管事则领着一众跟车的人紧随其后,才还挤得满满当当的二门外的空地上,如潮水退却一般,很快便只剩下一地的安静,与方才的热闹形成鲜明的对比。
好在这样的场景几乎每年都要上演一回,定国公府的一众女眷早已习惯了,虽做母亲的仍免不得记挂各自的儿子,但想着儿子是跟老国公爷出行,日常一应吃穿用度并服侍的下人也都是带去了的,料想不会受什么委屈,便也都释然了,都先前怎么过,如今仍怎么过。
唯一坐立不安的,反倒是陆明萱这个在旁人眼里看来,与定国公府此番出行的一行男丁都血缘甚远,素日亦无交情的人,当然,陆明萱很注意没有表露出来,只是在心里暗暗焦灼罢了。
如此过了两日,便到了十月十三日,亦即前世陆文逐出事那一日。
陆明萱自早上起来后,眼皮便一直跳个不停,心也慌慌的,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一般,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太过紧张了导致的心理作用,照理凌孟祈武艺不错,要救下陆文逐应当不难,她应该相信他才是,可她心里怎么还是这般慌张呢?
之后去沁芳斋上课时,陆明萱也一直心不在焉的,不是将书拿倒了,便是兰先生提问时,她答得驴唇不对马嘴,最后更是不小心将砚台打翻了,溅了坐她对面的陆明丽一裙子的墨汁,得亏得被溅一身墨的是自来温柔好性的陆明丽,若是换了陆明雅,陆明萱便别想只是道个歉赔个不是即了事了。
兰先生上课伊始便见陆明萱脸色不大好,如今又见她状况百出,只当她是不舒服,且陆明丽的裙子弄脏了也得回去更换,便令大家提前散了,说是‘明儿得了闲再补上这缺了的半个时辰也就罢了’。
姐妹几人遂散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回到空翠阁,陆明芙见陆明萱脸色还是不好看,因关切的问道:“我瞧你气色难看得紧,要不还是回了老夫人,请个大夫来瞧瞧,省得小病拖成了大病?”
陆明萱心中的焦灼根本不能与陆明芙说起,只得强笑道:“我没事儿,不过就是昨儿夜间走了困罢了,睡一觉自然也就好了,待会儿你去老夫人屋里吃饭时,记得替我说一声,我便不过去了,横竖我也不觉得饿,等饿了时吃几块点心凑合凑合也就过了。”
陆明芙想起她们到底是寄居来的,若一点小毛病便嚷着请大夫也的确不妥,便点头道:“那你回房睡一觉去,老夫人那里我自会与你说的,等睡一觉起来后再看,若是好了便罢,若是不好就真得请大夫了。”
陆明萱应了,回房后果真盥洗一番躺到了床上去,只她哪里睡得着,不过是闭着眼睛白混时间罢了,一时忍不住担心凌孟祈到底能不能救下陆文逐,一时又想着也许这世与前世不一样,陆文逐根本不会惊马呢?
胡思乱想了一通,想得自己脑袋都胀痛起来,禁不住又有些怨天尤人起来,上天干嘛要让自己“未卜先知”,这样的未卜先知就好比是楼上的人脱了一直鞋子丢在地板上发出了一声巨响,自己明知道他还会脱下第二只,却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时候会脱下,于是只能一直提心吊胆的等着,这种感觉真是再糟糕也没有了!
好容易到了傍晚,庄子上却仍没有任何消息传来,陆明萱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有几分如释重负,有几分失望,还有几分茫然……但为了不让陆明芙和陆老夫人担心,她仍强打起精神去了荣泰居吃晚饭,以免陆老夫人真给她请大夫来。
晚饭一如既往的丰盛,陆明萱却没有胃口,不过好歹草草吃了半碗饭,撑到陆老夫人放了筷子,才跟着放了筷子。
因如今天黑得早,吃过晚饭后也不过才酉中,这时候睡觉未免太早了些,一时陆大夫人与陆二夫人各领着女媳来请安,陆老夫人遂令人支了桌子,与陆大夫人、陆二夫人并张嬷嬷四人抹骨牌作耍,陆大奶奶则领着陆明萱姐妹几个在熏笼前坐了,聊天的聊天,翻绳的翻绳,屋里的气氛安闲而温馨。
只可惜这份安闲与温馨只持续了不到半个时辰,便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