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门大典的庆典仍旧在继续,这是洛流城彻夜狂欢的一天,空气里弥漫着漫天烟花残留的火药味。
醉月阁是今夜的焦点,溟醉无霜之后,无数人都在醉月阁继续品尝着名酒,舞女在台上翩然不停,乐声齐鸣,俨然一片歌舞升平。
然而不停游走的宾客却只能在寻觅一圈之后,遗憾地坐回台边。
闻名洛流城的柳姑娘不在,近来神秘掩面的奏乐人也不在,陆先生也早便退场,到醉月阁一趟,却未能见到一位名人,怎能叫人不遗憾?
在醉月阁深处的房间里,一片寂静,只有一支蜡烛被颤颤巍巍放在了桌子上,把每个人阴暗的面色微微照出轮廓。
有拳头紧紧攥着的声音,静得仿佛连针落在地上的声响都能听见。
突然间,门被一把推开,一个身着麻布衣的青年被扔了进来,拼命在地上挣扎着爬起来,一抬头看到桌边的阴沉面容,吓得双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人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余桐反手摔上门,看他起身想往门口跑,一脚就把他踢到了墙边,刚刚再抬脚就被步竹一把抓住了:“余桐大哥!不要!”
余桐回头看了步竹一眼,才把脚重新放下,眉头紧皱:“他就是送东西的!”
麻衣青年捂着肚子爬了起来,神色极度慌张,也没敢再逃跑:“大人饶命啊!我真的……真的不知道……”
烛光下的目光全都转了过来,压抑的感觉像山一样,让青年连头都不敢抬。
沉寂了许久,陆先生的嗓音才响起:“是谁,让你送的?”
“小人…小人不知……”青年人慌的连话都有些说不全:“今天早上放在我门口…写了让送过来,我……就送过来了。”
话音刚落,三片紫羽就钉在了他的头边,步羽阳目光如刃,唇角笑意依旧,邪气大盛:“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重新说话。”
感受到那些羽毛真的可以把他的脑袋钉穿,青年人的脸色大变,却又好像很害怕,紧紧闭着嘴。
见此情景,庞威手臂上青筋骤然鼓起,陆先生却抬手制止了他,只是神情冰冷,继续开口:“你知道里边是什么吗?”
听到陆先生的发问,青年一僵:“东…东西?”
秦笑渊缓缓从桌上的箱子里提起那只断手,金黄色的染血腕带被烛光一照,分外刺眼:“满满一箱子的毒瘴味道,说你不是因此不敢打开,你猜我信不信?!”
青年人吓得脸色煞白,张着嘴都说不出话来。
秦笑渊把断手扔下,一把就握住桌上的杯子,瑚鸦跳到桌面上看着他:“再犹豫,我能让你后半生都觉得活着是种刑罚。”
话音刚落,她手心的茶杯就冒着白烟,在青年人的面前化成了一滩浆液……
“不是我…不是…不要杀我,我说!我说!”青年人浑身立刻颤抖起来,裤子都吓得尿湿,趴在地上拼命磕头:“是一个女人,一个女人让我送的,她给了我钱让我不许说。”
陆先生接着开口:“你认识她吗?”
“不认识!我连她的样子都看不清!”青年拼命摇着头:“还有个小孩和她一起,我听到她们说话,好像她名字里有凤什么……”
凤!
听到这个字的瞬间,所有人的眼瞳都紧缩起来。
凤掌柜……
凤掌柜寄的……
这…意味着什么?!
看了那抱着头颤抖的青年一眼,眼神都开始有些涣散,显然没有什么可问的了,再把他扣在这里,估计会把他逼疯。
余桐提起他的衣领就扔到门边:“滚吧!”
突然间听到余桐竟然放他走,青年完全没有任何停留,拽开门死命就跑了出去。
门被风吹得吱呀响,庞威非常烦躁,猛地把门砸上,将步竹吓了一跳。
只听门发出了刺耳的声响,突然整个掉了下来,砸在地上断成三截。
原本堆积如山的混乱事态,一瞬间被一条信息截断了……
除了措不及手之下的措不及手,每个人都需要时间冷静和理解。
空气凝固了许久,就在阴暗的情绪快沉到极限的时候,陆先生突然开口打断:“放弃吧,她死了…”
“你放屁!!”
陆先生的一句话就像导火索一般,把一切都引爆开来,庞威直接抓住他的衣领,步竹赶紧上前抓住庞威的手:“别!不要吵架!”
“凤掌柜的行事你比我了解,做到这一步,你觉得洛秋秋可能还活着吗?!”陆先生神色冷了下来:“凤掌柜做的,就是把遗物带来,断去我们的念想!”
庞威猛地把步竹拨开,脸色十分阴沉,往前推了陆先生一把,拳头都攥出青筋,可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步竹又抓住庞威石头一样的手臂:“庞威大哥,别这样!别这样!”
“这不就是你们绝异天宫的作派?”
不料,庞威怒气未消,瑚鸦却开口了,秦笑渊缓缓站了起来,瑚鸦接着道:“只要和你们撇开关系,谁死了都不重要,就算是你们行路人的核心,只要一条命令,就可以理所应当地不管!”
陆先生神色更冷了几分:“身在行路人之外的你,有什么立场来指责绝异天宫?!”
“你们的同伴和九域恶榜前十相斗,你们不管,追踪风弦乐者寻找八年前的证据,你们撇清关系!”
“来自高层的命令,也许你们不得不遵守,所以我理解你们的回避,但现在你们最重要